第75章 75.(2 / 2)

非分之想 川瀾 10821 字 4個月前

她皺眉問:“你做這些,不是要跟她分手的意思?”

商瑞抬了抬眼,正對上不遠處喬思月哭到楚楚動人的臉,麵無表情地慢慢道:“誰說我要跟她分手了。”

商璿瞳孔緊縮一下。

“我要是不這麼做,時念能拎的清自己處境?”商公子散淡地揚眉,“隻有被薑家算計,到處受威脅,隨時要從天上掉下去的時候,她才會明白唯一能靠的是誰。”

商瑞懶得看手機了,乾脆扔一邊:“我對她越淡,她越沒底,她如果不來好好求著我,彆的不說,連電視台的位置都不見得能保住。”

他朝薑家人的方向抬抬下巴:“那一家子,得拚了命的幫親生女兒上位。”

商璿愕然瞪著他,喘了口氣才說:“所以你故意的?下個月你還是打算跟薑時念結婚?”

“不然呢?”商瑞覺得她好笑,“結婚前,我管教管教自己未婚妻,教她怎麼當人老婆而已,否則以她那個性格,等哪天才能像彆人一樣會撒嬌會哄人。”

他搖了下頭,表情略顯不耐:“以前追她的時候對她太慣著了,她沒危機感,以為我總得捧著她,婚都訂了這麼長時間,也沒見她懂事,明知道自己就是個養女,還總那麼端著,受點罪也是自己找的。”

薑時念端到過頭了。

他跟她確定關係這都幾年了,換他身邊那些朋友,說句難聽的,可能睡都快睡膩了。

她可倒好,碰的稍微越界點她都不情願,更彆提其他的。

他是談戀愛,又不是吃素當和尚。

以前她還有個家裡撐著,現在一無所有,總該清醒清醒,學著讓他高興了。

商瑞掃了眼時間,餘光看見喬思月起身過來,垂著頭跟他說:“商總抱歉,今天給你添麻煩了,我看時念到現在還沒回來,應該是真病了,你還是去看看她。”

“我這邊沒事,”她眼眶仍紅著,“爸媽哥哥那兒我能處理好,不耽誤你們。”

商瑞打量她一眼。

喬思月跟薑時念,某些特定的角度看,五官確實是有三分像的。

隻不過喬思月是標準的淡顏,清麗那掛的,薑時念卻是純粹濃顏,美得放肆恣意,有時候盯著看看都燒得眼熱。

商瑞對喬思月招了下手,如願在她這張跟薑時念有點相似的臉上看到了乖巧和仰慕。

他剛要說話,宴會廳突然安靜,氣氛微微凝固。

商瑞抬起頭,看見薑時念從外麵進來,目光直直落在他身上。

他坐著沒動,存心也沒讓喬思月動,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回來了。”

外麵冷,薑時念穿的少,就算裹了大衣,腳腕腳背也都裸著,白得沒有血色。

她環視整個現場,還有不少人在。

今天的場麵,薑家是下了本錢的,請柬發了很多。

現在除了關係淡的走了一撥之外,大部分薑家親近的世交都留在這兒,為了給喬思月撐臉麵,也為了看她這個養女回來之後,各方的態度。

薑久山首先站起來,擰著眉責備看她:“時念,你看看你,平常不是挺懂事嗎,今天怎麼鬨成這樣,讓一屋子長輩看笑話!你姐姐為你哭了半天,你倒跑出去躲清靜了,快過來道歉。”

葉婉在旁邊試了試眼尾,歎口氣:“行了,彆怨她,時念心裡有不平衡,過去我們縱容她,她不想公開收養的身份,我們就不公開,現在她一時不習慣,也都正常。”

薑時念站在原地,陌生地望著一家人。

進來之前,她還抱有一絲希望,也許所有念頭都是她太悲觀了,家人就算再不待見她,在一起相處這麼久,也不會對她太絕。

但這一刻她麵對爸媽,聽完那些一唱一和,把她種種罪名釘死的話,完全確定了,她對全家來說,隻是一個讓喬思月能高調融入北城豪門的墊腳石。

薑時念頓了頓,又看看哥哥薑煬,輕聲說了一句:“爸媽,哥,我病了。”

她以前不跟家人撒嬌訴苦,因為知道沒有回應,但到這最後一刻,她忽然放肆地想說了。

薑家人卻好像被她的稱呼燙到,像急著對親生女兒表忠心,證明自己從來沒找過替代品似的,不約而同嚴厲看她。

薑煬蹙眉,冷冷道:“適可而止吧,家裡寵你,你也得分場合,大小姐脾氣到底要鬨到什麼時候!你看你姐姐,一直都在為你說話。”

喬思月站在商瑞的座椅邊,微微顫聲說:“時念,以前工作上咱們有過衝突,我跟你說對不起,你要是不適應,我就不回家去住,都沒關係的。”

葉婉頓時受不了了,站起來快步走到喬思月跟前,攥住她手腕,忍著淚,含笑哄:“說什麼呢,媽怎麼能不接你回去。”

薑時念目不轉睛盯著。

看她渴望了那麼多年的母愛,媽媽的笑臉和眼淚,原來是這個樣子。

她媽媽笑起來,和她夢到過的差不多。

薑時念指甲無意識按進掌心裡,視線越過所有人,最後望向沙發上的商瑞。

他矜貴的西裝都沒有亂一絲,可她獨自站在這兒,成為彆人看戲的眾矢之的。

商瑞慢條斯理開口:“時念,彆鬨了,給你姐道個歉,不算什麼大事。”

說完,獎賞般對她伸了伸手,示意她可以過去。

薑時念笑了出來。

她有無數話想說,全部哽在喉嚨裡,發燒好像更厲害了,整個咽部都發炎水腫了一樣,想當著這些人的麵,完整說出一個長句都做不到。

薑家似乎也怕她鬨事,邊寬容地說著“算了算了”,邊趁這個時候,把一直推遲的切蛋糕環節拉上來。

那個象征婚期的蛋糕已經被移走,新的推車送上來,上麵誇張的五層巨大生日蛋糕,最上麵不惜幼稚地用奶油寫著“給全家的小公主”。

在場的人相繼圍上去,薑時念全身血液凝固著,脊背筆挺地站在最外麵。

燈光調暗,蠟燭將要燃起。

鑽石皇冠戴在喬思月的頭上。

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對,缺少了誰,今天的生日又原本是給誰過的。

或許有人發現,但不重要,反正薑家的千金是哪個,現在已經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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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z酒店外麵,雪蓄滿天穹,洋洋灑灑下落,邁巴赫將要啟動往前開的時候,沈延非叫停:“不用,我下車。”

駕駛座的許然嚇一跳,忙先一步推門下去。

他作為副手跟著沈延非好幾年了,平常工作上八風不動,什麼場麵都經過,唯獨麵對沈延非的私事,他就是淡定不了。

“三哥,還有一段路呢,你不會是要走過去吧,”沈延非在沈家同輩裡排行第三,許然就也習慣叫三哥,“這多冷啊。”

後排車門打開,黑色西裝褲包裹的勻直長腿邁出,踩進雪地裡。

沈延非大衣上很快沾了雪,又微微融化掉,在平直肩膀處折出一點晶瑩。

許然一靠近他,自然而然感覺到很淡的煙味。

他指天發誓確實是好聞的,沈延非本身氣息冷,距離感過於強了,身上多了這麼點乾燥的落拓煙火氣,終於算有了溫度。

他腦子一轉,突然明白過來,三哥恐怕是擔心自己身上有煙味兒,所以要冒雪走過去,隻為了吹風。

許然不禁脫口問:“就因為怕薑時念不喜歡?”

沈延非淡淡瞥他。

她對他,又何曾談得上“喜歡”這個字眼。

沈延非抬步往前走,沒讓許然跟著。

許然站在車邊,眼看男人高大身影被淡白的風雪裹住,太陽穴突突直跳。

沈老板是什麼身價,向來隻有身居高位往下俯視,一群所謂豪門還得爭相獻媚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