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朝鮮冷麵(2 / 2)

重生之不做賢妻 荔簫 11385 字 8個月前

楚沁越看越覺得不對勁,仔細問了問,裴硯老實道:“許是濃茶喝多了。”

楚沁怔然:“喝那麼多濃茶乾什麼?”

“為了早日搬出去啊。”裴硯笑道。楚沁恍悟,訝然點頭:“你戲倒挺真……”

“總不能比你裝暈差。”裴硯打趣道。彼時她還在心裡誇他來著,然而又過了約莫半個小時,她就發現他做戲太投入的壞處了。

——兩個人一起躺在床上,她已經困得不行了,他還在亢奮。

當然,他也知道自己這亢奮不對勁,便也竭力地不擾她,簡單地“痛快”了那麼一場之後就節製地放過了她,想讓她好好睡她的。

可問題是,他睡不著很難受。一般人在這樣難以入眠的時候都不免會有兩種行為,一則是來回翻身,輾轉反側,在床上煩躁地烙餅;二便是瘋狂出恭,一趟又一趟,踏平從床榻到恭桶的路。

楚沁就一直聽著他在旁邊折騰,心裡想過要不要去跟府裡的黃大夫討一副安神藥,想想又覺白日裡灌濃茶、晚上灌安神藥的活法隻怕更加傷身。

她不覺間一聲哀歎,翻身抱住他,小聲囁嚅道:“明日彆這麼喝濃茶了。”

“……你沒睡?”裴硯的身子僵了僵,“是不是我吵著你了?”

說罷他就又起身:“你好好睡,我去西屋。”

楚沁稍稍一怔,但沒攔他,反正西屋也有茶榻。他於是披上外衣就出了臥房,踱去西屋,她身邊就此安靜下來,然而她卻很快發現,她反倒更睡不著了。

方才他在旁邊烙餅、下床、上床確實很擾人,弄得她一直在半夢半醒之間徘徊。可現在她身邊安靜了,她卻越來越清醒,思緒莫名地投注在了身邊的空蕩上,覺得連自己心裡都變得空落落的。

好奇怪啊。

楚沁大睜著眼睛盯了半晌的幔帳頂子,又狠狠閉上眼躺了半天,還是毫無睡意。

她強撐了會兒,終是煩躁起來,從枕下摸出懷表湊到窗邊一看,見已快十二點就不再強忍,咬咬牙也起身踩上繡鞋,趿拉著往西屋走。

今晚是清泉在堂屋打地鋪值夜,方才見裴硯出來她就被驚醒了一回,忙問裴硯有什麼事。

裴硯腳下一步都沒停,搖著頭往西屋走:“我睡不著,怕擾著沁沁,沒事,你睡你的。”

清泉這才又睡下去,不料沒睡多久就再度聽到門響,她驚坐起身,睡眼惺忪地定睛:“娘子?”

楚沁神情疲憊地往西屋走:“我睡不著,去找三郎,沒事,你睡你的。”

“?”清泉愣住了,半天沒理清原委——公子躲去西屋好像是為了娘子好好睡,可娘子睡不著好像是因為公子不在?那公子躲什麼呢?

清泉木然半天,心底得出一個結論:我不太懂你們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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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屋的茶榻上,裴硯躺在那裡又平複呼吸又念經又數數,可算讓自己放鬆了些。雖然還是無法睡沉,卻也漸漸有了睡意。

他於是沒注意到有輕輕的腳步聲湊近,隻覺被子忽而被人一揭,接著就有人鑽了進來。

“誰?”裴硯陡然清醒,定睛去看,但四周太黑,一時也看不清楚。

“……我睡不著。”被子裡傳來熟悉的聲音,甕聲甕氣的,下一句變得聲音更低,“床太大了。”

床太大了。

裴硯到底是累了,雖然被濃茶激得睡不著,但思緒已有些遲鈍。這四個字落在耳朵裡,他想了半天什麼叫“床太大了”,還心說她不是打從過門起就睡那張床?

過了不止多時,他才驀然恍悟,便一下子笑出聲,翻身將她擁住:“是嫌床大,還是嫌床上少個人?”

“……”楚沁沒作聲,閉眼假寐。

裴硯沒眼力見:“說啊?”

楚沁無語地睜開眼睛:“裴硯。”

“嗯?”

她死死低下頭,低得幾乎要悶進被子裡,口中強作正經地責怪他:“有的事情,看破不說破,你明白嗎?”

“哦。”裴硯認真地點了點頭,“我不明白。”

楚沁生氣了。

他明擺著是故意的!

她在黑暗裡瞪他一眼,繼而掀開被子起身,再度踩上繡鞋,氣鼓鼓地回臥房去了。

路過堂屋,清泉第三次驚坐起身:“娘子?!”

楚沁足下不停,口吻生硬:“西屋有個討厭鬼,明日請道士來驅一下。”

“……”清泉目送她進臥房,神情複雜地躺回去。

然後,西屋的門就又開了。

清泉冷不防地又坐起來:“公子?!”

裴硯一溜煙地跑向臥房,黑暗中傳來的語聲帶著笑:“沁沁嫌床大,有我在就不顯得大了。”

“……”

清泉心想,我屬實是不太懂你們夫妻……

就這麼一通折騰,第二天裴硯再進宮的時候,自然而然地頂上了一雙黑眼圈。

於是這回他也不必要濃茶了,小鄴見他這副模樣便不免問了句:“公子這是怎麼了?”

裴硯搖搖頭:“睡得少了些,沒事。”

如此一連幾日的鋪墊之後,太子就不得不上了心。主要是裴硯日複一日地帶著黑眼圈,他沒辦法當看不見。

是以太子專門將王宇叫到東宮問了一問,然後便從王宇口中得到了一個完整的答案:定國公府離皇宮本不算近也不算遠,但裴硯讀書刻苦,每日都要讀到一定時辰才能睡,如此再加上白日裡要趕來宮中,睡得就不夠了。

太子聽罷,第一個念頭自然是勸他多睡一會兒,轉念一想卻知不妥。因為裴硯若一直讀書讀到那麼晚,那這便是他的習慣,而且也不能說是個壞習慣,刻苦努力總是好的。他作為太子,總不好反過來勸身邊的近臣少刻苦,再說既是習慣,隻怕勸了也沒什麼用。

刻苦的人,是很難因為旁人的幾句規勸就鬆懈的。

可太子也不想眼看著裴硯累出病,便隻得另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是以又兩日後,霍棲便在晌午用膳時被太子叫了過去。等霍棲出來,裴硯就被叫了去。

太子神情複雜地看了看他眼下的烏青,也不跟他繞彎子,苦笑道:“孤不想勸你少讀書,但你天天這樣勞累也不是辦法。孤剛才問霍棲借了套宅子,離皇城極近,你不妨搬過去住。租金的事,你們自己商量。”

太子這事辦得極為得體。因為裴硯現下並無大功,若他直接賞裴硯一套宅子,就顯得厚此薄彼;可若自己直接挑一套“租”給他,身為太子收他租金又顯得小氣。

所以他借了霍棲的名義,自己隻在其中牽了個線的樣子,剩下的就讓他們自己談,對誰都合適。

裴硯因而也並不必多客氣,隻露出幾分欣喜,向太子揖道:“多謝殿下!”

“去吧。”太子頷首,“儘快搬過去,孤準你幾天的假。”

太子發自肺腑地想讓他睡個好覺。

“臣遵旨。”裴硯再行一揖便告了退,轉身之前,心底的喜悅幾乎壓製不住。

準備搬家!

帶著沁沁搬出去,日後他當差就安心了。隻有他和沁沁的地方,哪怕是租借的房子也是自己的家。

不像定國公府,總讓他覺得在寄人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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