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不守婦道被殺了,殺他媽的又不是我爸,他要人償命也彆找我們啊。還有那個徐妮,我們家對她多好啊,她居然跟著外人一起害我們。”徐鵬痛哭流涕,“警官,你們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我爸和爺爺死得好冤啊。”
季隊忍了忍,沒忍住,一巴掌拍在牆上,把手都拍痛了,但比不上他的心痛,他怒火冒三丈地吼過去:“要不是你家,小容會這樣嗎?”
徐鵬被吼懵了,下一秒他反應過來,扯著嗓子大喊:“原來你們是一夥的!救命啊,警察殺人滅口啦!”
季隊擼起了袖子,徐鵬以為他要打人,更是往後退。挽袖子的動作停住了,他回頭,看到夏漁,在思考怎麼樣解釋時,她遞給了他一根不知道哪裡找來的棍子。
夏漁用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他:“用這個,打人疼點,還不傷手。”
季隊:“……我隻是壯氣勢而已。”
他停頓的片刻,夏漁已經眼疾手快地把人綁起來了:“季隊,請。”
季隊:“……我真的隻是做做樣子。”
“我懂。”
夏漁理解了他的潛台詞,他不敢打,不然要背處分。不如讓她來,於是她拿著棍子,非常果斷地下手。
“等等,小夏……”季隊來不及阻止,隻能看著徐鵬被她打得滿地找牙。
這姑娘是真莽啊,一點都不怕職業生涯被終結。
門口的同事閉上眼,當自己是聾子。
而季隊在思考怎麼處理後續,幾分鐘後,沒聽到聲音了,他大驚:“他好像暈過去了。”
“彆怕。”
夏漁再次實行讀檔大法,徐鵬還醒著,她再打。
再一次讀檔時,季隊攔住了,不解地說:“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感覺你打過他無數次,氣已經消了。”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那根棍子,徐鵬就被嚇暈了。
既然氣消了,徐鵬也被打服了,夏漁最後一次回檔,做出一副乖巧模樣。
季隊挽袖子的過程中感覺到不對勁,但是他說不上來,不過看著莫名慫下來的徐鵬,他以為是自己的氣勢震懾住了他。
想到風骨不折的容巡,季隊止不住地歎氣:“可惜小容,就因為這種人……”
就因為這種人。
*
通過對容巡和孟扶搖的審訊,再加上人證和物證,事情經過很清晰了。
由容巡主導,孟扶搖作為共犯,其他兩人是從犯。
容巡策劃了一切,其他三人負責補充說明,確認萬事俱備後,他們從徐家人開刀。
那三個人很好騙,孟扶搖發了一萬塊就把他們騙來了城信縣。容巡把他們帶到家裡綁起來,讓徐老三父子經曆孟清溪經受過的痛苦後,把他們的頭顱順著安樂鎮扔下去。
接著,他們開始對甘宏富下手。
孟扶搖並沒有說幫她的那個人的名字,但她說甘宏富很信任那個人,所以連帶著信任她,就連一些決策權都交給了她。
保鏢和保姆的說法也是這樣,安妮的命令就是甘宏富的命令,所以安妮給他們放假他們自然就開開心心回家了。
而孟扶搖一個人拖不動甘宏富,是容巡過來把甘宏富帶走埋在安樂鎮。之後容巡用甘宏富的手機把周朋騙過來,本來到這裡一切順利。
但是甘宏富的身份被發現了,周朋想逃,他再次用警察的身份把他帶走,但這次比較倉促,所以在他趕往安樂鎮的路上,高速公路的監控照出了他。
因為比較緊急,所以孟扶搖也來幫他搬運,趁他不注意,她在樹上留下了指紋。
把死者的身體吊起來後,因為城信縣出現了一起案件,他耽擱了一下。再次打算去把周朋腦袋割下來時,他就聽說安樂鎮出了命案。
這也是容巡當時對夏漁好感負數的原因。
如果特調組沒來,如果沒出這起案子,他明明可以完成他的計劃。
之後在挖屍體的時候,他知道自己埋在哪兒,趁著夜色,他觀察自己沒有留下破綻後,才把屍體挖出來。
在調查過程中,他也發現了自己留下的痕跡,他悄無聲息地抹掉了。有什麼進展,他都會告訴自己的同夥們。
至於為什麼要割頭吊起來,“本來是想打成肉醬的,但感覺這樣對法醫不太友好,所以就放棄了。”容巡是這麼說的。
他聽過法醫抱怨有些犯罪嫌疑人喜歡分屍,分成一塊塊的,他們每次拚都拚得心焦力竭。因而他就退而求其次,選擇稍微沒那麼難處理的分屍辦法。
“可惜的是,我沒來得及處理甘家人。”容巡頗為遺憾,根據他的經驗,甘以蘭和祁嘉言都有問題,就是不知道誰在他母親的死亡上出了力。
這一點陳寄書沒有問到。陳寄書知道祁嘉言有隱瞞,但他無法撬開後者的嘴。
案件差不多到這裡結束了,接下來該去指認現場了。
帶著容巡和孟扶搖去指認現場時,孟家父母跟了過來,他們遠遠地綴在後麵,亦步亦趨。
走到人稍微少的地方,容巡停下腳步,問押送他的季隊:“我可以和他們說說話嗎?”
季隊彆開臉:“我什麼都沒看到。”
孟家父母趕緊上前,望著這張和女兒相似的臉,他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還是容巡先張開嘴,他喊道:“外婆,外公。”
“哎。”
兩人含著淚,笑著應下了。
孟母抬起手,撫摸著容巡的臉,說:“比上次見要瘦了很多。”
孟父拍拍他的肩膀,一切儘在不言中。
“有好心人告訴我們,你不一定會判死刑,等你出來一定給你好好補補。”孟母擦擦眼淚。
看到容巡和孟家父母相認的場景,孟扶搖默默往後麵縮,她還是不要礙了他們的眼。
“扶搖也是。”
忽然,她聽到孟母叫了她的名字。
經過這次,孟家父母也想通了。孟扶搖和徐家人不同,她是被厭惡的孩子,沒有人期待她的降生。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生下,又為什麼會苟活到現在。所以在發現容巡要複仇時,她才不顧一切地要實現他的願望。最後也想要承擔一切。
罪惡的隻有她一個人,容巡還可以做他的警察。
孟家父母也知道,如果孟扶搖有著乾淨的出生,她該有多麼燦爛的一生。
於是他們試著接納她:“好好改造,我們在外麵等你們。”
孟扶搖哽咽著:“是,我會的。”
她其實覺得她很幸運,孟清溪給了她一顆乾淨的心,讓她沒有變成糟糕的模樣。
她本想要一了百了的,這樣就死無對證,她解脫了,容巡應該也會安全。
但是容巡讓她不要逃避,讓她接受自己的過去;孟家父母也說願意接納她。
她真的,非常幸運。
*
四名犯罪嫌疑人即將被關押到看守所,等候審判。不過在社會輿論的幫助下,通過層層審批,他們被允許去參加孟清溪的葬禮。
本來孟清溪的葬禮很簡陋,但在各界人士的熱情下,葬禮辦得很隆重,一眼望去都是人。
葉風等人到達現場的時候,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給他們讓出了一條路,儘頭是孟家夫婦。
看著麵前的三個孩子,孟家父母擠出一個笑:“清溪要是看到你們父子三人一起來,肯定很高興。”
遺照用的是孟清溪的那張畢業照,黑白照也擋不住她明媚的笑容。
隔著照片,三人和她對望。
容巡忽然感到難受,他們都見過孟清溪生前的模樣,隻有他,腦海裡隻有一個模糊的印象。
他沒有見過自己的媽媽。
結結實實地磕完三個響頭,容巡抬起頭,年輕的媽媽依舊笑著,如同錄像帶中的笑容。
不過算了,反正他知道她愛著他。
從葬禮出來,容巡望見了換上一身黑的夏漁,也不知道是誰告訴她的,她也帶了花圈來。
上次和傅鬆聲說過後,他就沒再見到過夏漁。容巡看了看傅鬆聲,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後者明白他的心思,去把夏漁叫了過來。
夏漁已經很久沒看到過容巡了,得知他馬上要去看守所,她決定送他一程。
到了地點,容巡停下來,對她說:“先前你說過的話就當沒說過吧。”
夏漁問:“那你還回來嗎?”
不可能回來了。所有人都在想,容巡就算能出獄,也不可能再當警察了。
可容巡卻點頭說:“嗯,要回來,所以你要當好你的警察,說不定等我回來時你已經當上了局長。”
他其實不太覺得夏漁真會像她說的那樣陪他蹲大牢,但這人不按常理出牌,萬一呢?
“最後——”
容巡看向她的眼底,他說得坦蕩:“我可以抱抱你嗎?”
夏漁以為他是舍不得她這個好搭檔,她張開手主動擁抱了他,並且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後台好像叮了一聲,但夏漁沒注意,她隻覺得有點勒。
不過很快,容巡放開了她,轉身走進看守所。
【江邊浮屍案:不管青山礙(已完成)】
【主線任務結算獎勵:幸運糖果*10,角色好感度+10,逃脫票*1(使用後可進入角色番外),留影機*2(使用後可進入夢境同角色對話)】
夏漁站在原地沉思。這個逃脫票的名字怎麼怪怪的,而且還隻能選擇固定的角色;而留影機使用的時候可以不選擇固定角色,甚至可以選擇給他人使用。
想了想,夏漁選擇對容巡使用了留影機,並把角色設定為孟清溪。
在葬禮的時候她就看到容巡一副悵然若失的模樣,看起來他很想見見自己的母親。
反正這個對她來說沒有用,不如給容巡用。
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生效,有沒有用。
於是她走到負責看守容巡的同事麵前,給他塞了糖果,說:“要是他有情況,你一定要和我說哦。”
頂著上級和傅隊的目光,同事隻覺得這個糖果燙手。但見那兩人都背過身去,他還是收下了糖果,記下了夏漁的聯係方式。
背過去的幾人神色複雜。
夏漁以為要過幾天才生效,沒想到當晚就生效了。第二天同事給她打電話說容巡大晚上地在痛哭,而且怎麼叫都叫不醒,他們都被嚇到了,趕緊送他去了醫院。
夏漁跑去了醫院。
此時的容巡已經醒了,仿佛大徹大悟般,望著窗外,表情前所未有的平靜。
“我做了一個美夢。”
那真是一個非常美好的夢。
夢裡,他看到了年輕的孟清溪,她站在他的麵前,像是從未經曆過一切傷害一般,笑容一如既往的乾淨又溫柔,光是看著就令他滿心歡喜。
似乎是知道他所做的一切,她輕輕地抱著他,揉著他的頭發,自豪地說:“哎呀呀,我的小行之真了不起啊。”
比他想象之中還要溫柔,比任何人的懷抱都要溫暖。像是霞光乘著風越過荒野,帶來了瑰麗的色彩。
“我好好地長大成人了。”孟行之輕聲地念出那個珍而又重的稱呼,“媽媽。”
所有的堅持都是為了現在,那些痛苦不堪的往事都在媽媽的懷抱裡煙消雲散,他感到無比的滿足。
“不知不覺,小行之已經長得這麼高了。”孟清溪伸出手來比劃,她不好意思地拍拍自己的臉,“對不起,我食言了,沒有陪你度過每一刻。”
“這樣就好了。”
一直以來他都隻能透過錄像帶注視著她,終於,他和她在這裡相遇,即使隻是夢境,但是能夠見到她、觸碰到她了,他就足夠感恩了。
“媽媽,我有太多太多的話,想對你說。”
“我也有太多太多的話想對我的小行之說。”孟清溪退後幾步,背著手,笑意盈盈,“首先,祝你一歲生日快樂,兩歲生日快樂……”
她一直說下去,說到了一百歲。
很無聊的過程,但孟行之已經淚流滿麵。
“世界很美好,小行之,要好好地愛自己,愛這個世界。”
即使遭遇不幸,孟清溪依舊愛著這個世界,還想來這世間。
“那麼,未來再見啦。”孟清溪向他揮手告彆,“我要去當彆人家的孩子啦。”
“再見。”
孟行之也向她揮手,輕快地念出她的名字:“清溪。”
夢境太過美好,望著她慢慢離他遠去,最後留下空蕩蕩、白茫茫的一片,他也不願醒來。
可他到底還是醒過來了,因為她讓他要好好地愛自己。
孟清溪最後的話語仿佛還在耳畔縈繞,容巡露出了少見的柔軟的謙和的微笑。
他看向夏漁,一雙眼睛清澈又平靜。
“謝謝你,夏漁。”,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