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吧,凶手分明是你小子。
但費武還是低頭不說話。
夏漁捏著下巴,思考要不要采用自己的辦法時,忽然發現了不對勁。
她回放視頻,從拉窗簾開始,費武的右手就已經被他握成拳頭,哪怕是拿出個人物品時,也是輕拿輕放。
她摸過去找到了柯憶,說了這件事。
柯憶眼神一凜,她和法醫耳語幾句,走到了費武的麵前,問他:“可以讓我看一下你的手嗎?”
費武慌裡慌張地抬頭:“乾什麼?”
見警察站到費武的麵前,所有人開始竊竊私語。聽著這些議論,費武仿佛又回到了大學時代。
他的成績在一中是好,但和平市隻是一個市,他的成績到了重點大學後不值一提,大家都是學霸。
他考不過彆人,還要被董群使喚,那時候的大學同學就是這麼看待他的——認為他不好好學習,沒有一點做人的尊嚴。
無數畫麵在他眼前閃過,最後定格在那個女孩彎起的眉眼上。
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費武挺直了脊背,伸出了雙手。
他的右手手心有一處新鮮的劃傷,傷口還在溢血。
柯憶讓同事檢查了一遍他的手,她問:“這道傷口在案發前並沒有吧?”
費武和無數人握手,如果有傷口,早就被發現了。
費武任由他們檢查,表情釋然:“是我摸黑拿起那把刀時不小心割傷的。”
他到底沒有殺過人,即使早就把水果刀放在了順手的位置,但緊張之下還是碰到了刀刃。
可他顧不了那麼多,時間不等人,他拿起刀衝著董群就刺了下去。
很幸運,董群沒有掙紮,任由他一下子刺中了關鍵部位。
在父親說那句話後,費武被怒氣衝昏了頭腦。在他們眼裡,他到底是什麼呢?
正好董群找到他說要開同學會,他就惡從膽邊生。
董群最在乎的就是他的顏麵,要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殺,費武想想就興奮。
要是父親知道了,那就更好了。
費武扯了扯嘴角:“我還是給了他一個體麵的死法。”
他知道一旦發現他的傷口和水果刀的刀口一致、水果刀上有他和董群的血的混合,他一定跑不掉。
費武承認了罪行。
但是警方並沒有感到高興,因為還有一個下毒的人沒有被發現。
把費武帶到一邊,柯憶問他:“董群麵前的那盤糕點是誰給他的?”
費武想殺人,自然會時時刻刻注意著董群,他又離死者最近,一定知道些什麼。
“是隔壁桌的端來的。”費武回憶了一下,“因為當時有誰奉承了董群一下,董群就心花怒放地收下了糕點。”
柯憶:“是誰你還記得嗎?或者隔壁桌的誰和你身體接觸過?”
費武有些想不起來了,而且他也不覺得這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柯憶見他不放在心上,給他加了一點料:“董群不是被你殺死的,他是被毒死的。毒藥就是從你身上拿出來的那個黑色小瓶子,裡麵裝的是老鼠藥。”
仿佛當頭一擊,費武想到的是警察詢問他時他還說要喝一口給警察看。雖然不記得是不是自己的東西,但他以為那是他拿錯了。
冷汗從頭上流下,這下子不用警察說他也會努力回想了。
“是他!”
費武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哆嗦起來,說:“是楊象!”
因為他們那桌沒人吃點心,所以楊象就提議把糕點轉給他們這桌。本來董群是不會接受的,但楊象很會吹捧,把董群吹高興了,施舍般接過了楊象遞過來的點心,還放在了自己的麵前。
之後費武起身時不小心被楊象撞了一下,那個黑色小瓶子極有可能是這個時候放到他身上的。
費武渾身抖得厲害:“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夏漁詫異,居然是楊象?她猜了寧隨舟,猜了那個女同學,都沒猜到是楊象。
有了一個目標對象後,接下來的取證就好做了。獲取楊象的指紋,和黑色小瓶子一對,完全吻合。
被發現的楊象也沒有驚慌失措,他平靜地站在原地,說:“我還特意拿了沾有費武指紋的瓶子。”
費武代替警方問出了大家都關心的那個問題:“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嫁禍我?”
“我的大學同學,快畢業時找了個工作,是在董家的公司。”楊象握緊了拳頭,“他向來遵紀守法,但卻鋃鐺入獄。”
他得到了室友很多幫助,室友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好人。
費武還是不明白:“可這關我什麼事?”
“那天,我找工作時,看到你們兩個在一起,我原本是想過來打招呼的,卻不小心聽見了你們的對話。”楊象說,“我聽見你們說要找.人.綁.架小麥,然後讓董群去英雄救美。”
費武崩潰反駁:“我沒想綁架小麥!”
很快他反應過來,驚疑不定地問:“你也認識小麥?”
“小麥是我室友的前女友,他入獄之前和小麥分手了。”
楊象沒有在小麥的話題上多說,董家不僅禍害了他室友,還想禍害他室友喜歡的女孩子,真的罪該萬死。
他繼續說下去:“我想過提醒小麥,但是以董群的作風,不得手誓不罷休。他家裡有錢,出了事他爸都會給他兜底。”
他頓了頓,對費武說:“你知道的,高中時,要不是……男朋友是……他會……”
費武也是想到了高中時的事情,他快速往旁邊瞥了一眼,接觸到警察們的目光時,他又很快收回視線。
兩人達成了一致:“他該死。”
反正他倆都作案了,要坐牢一起坐。
在場的其他人:?
夏漁迷惑。
怎麼這兩個人說話還加密啊,就不能說得清楚一點嗎?
鬨劇到此結束。
費武和楊象都被拷上,準備帶進警局裡詳細審問。
夏漁看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她叫住楊象:“既然你要殺人,為什麼還要邀請我來高中同學會?”
如果不是楊象,她都不會知道有這個高中同學會,她也不會來。
楊象看著夏漁。即使已經成為了警察,她還是如同高中時一樣懵懂,但並不討厭。
他在看到她時,其實想過她有可能會幫他,她是一個正義感十足的人——早在高中時他就知道了。
所以他想,如果她能來同學會,他就放棄殺人。等到下午,他沒有看到她,他以為她不會來了,等他下完毒後卻發現她來了。
很戲劇,但他不後悔,像董群這樣的人,罪該萬死。
於是他回答:“我就是心血來潮,因為你說我當保安很酷,沒想到給自己找了一個大麻煩。”
夏漁認真地說:“但是當保安確實很酷。”
少走幾十年彎路誒!
“是啊,很酷。”楊象重複了一遍。
突發事件已經解決,夏漁看著沒吃幾口的甜點,遺憾地歎了口氣。
浪費糧食簡直可恥。
柯憶也鬆了一口氣,正要離開,她轉身對夏漁說:“今天有點晚了,明天你來我們這邊一趟做下筆錄。”
夏漁說好。
婉拒了幾個說要送她的同學,她去開了自己的拉風跑車。
從停車場出來,夏漁看到寧隨舟在路邊等公交,她想到同學之前的舉動,她搖下車窗,問:“同桌,要我送你嗎?”
寧隨舟看了看她,點頭。
他坐上了副駕駛。
問了寧隨舟家在哪裡後,夏漁點火後,想到他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模樣,告誡說:“我車開得有點快,你忍一忍。”
寧隨舟笑笑:“沒事。”
但他沒想到夏漁說的快不是一般的快,他到家半小時的路程愣是被她縮短到了十多分鐘。
寧隨舟保持著良好的修養,向夏漁表示感謝。
他在解安全帶的時候,鏡片從鼻尖滑落,他抬手推了推金絲眼鏡,問她:“你喜歡探險嗎?”,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