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先生蹲在地上,伸手抓起一片土壤,仔細觀察了一下,然後直接放進嘴裡,開始咀嚼起來。
在一片讓人頭皮發麻的刺耳咀嚼聲後,他將那些泥土殘渣吐掉,擦了擦嘴,再次確定了這裡有“食血生物”出現,並且受過傷的推斷。
“食血生物”的身體組織在脫離身體,“壞死”之後,都會快速轉化為另一重物質,對那種物質,他有自己特殊的“檢測”方法。
他甚至可以通過這種“檢測”,推測出那些身體組織離開身體後的時間。
不過這場“狩獵”,到底有沒有結果,原本生活在這片區域的“食血生物”,是否被外來的人類“獵食者”捕獲,他暫時還不能得出確切的推斷。
“一個新的‘獵食者’?”良先生的嗓子似乎更破了,聲音聽起來更加刺耳難懂,不過他現在本也不是在說給任何人聽,而隻是在自言自語:“希望這次不要讓我失望。”
這話說完後,他那沒有嘴唇的嘴巴露出笑容,嘴角向後裂開,一直裂到了耳根處。
……
當向坤收到劉財福微信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
今天在崇雲村吃過午飯,玩了一下午,又吃了頓豐盛的晚飯後,他們就離開村子回到了鎮上。
這時候,向坤正和一眾朋友,包括從梁玉瓏老家回來的遊猛夫婦,總共十一個人,在“遊瓏飯店”裡玩狼人殺。
玩這個遊戲,向坤自然是輕鬆無比,跟開外掛沒有區彆。
但他並沒有太追求勝負,而是以調動大家積極性,讓遊戲更具樂趣為目的來進行引導,有些時候為了讓大家高興,甚至不惜“犧牲自己”。
當然,夏離冰同樣是這一遊戲的“大殺器”,很容易就看出其他人的真實身份,而且還能“一本正經”地說著極有邏輯的話來誤導其他人。
所以很多時候,哪怕向坤和老夏身屬同一陣營,也不得不隱蔽地做些引導,限製一下老夏的發揮。
但因為他本身在大家心目中的能力太強,也沒法做得太過明顯,否則大家很容易覺得他在放水,降低遊戲的樂趣。
所以他隻能依靠對大家愈加詳儘、完善的認知模型,通過細微的、連鎖的影響,來進行整體的引導,讓大家遊戲能玩得更儘興,可以對抗老夏這個“大殺器”。
比如向坤想要讓自成做出D反應,需要給出C信息,於是讓楊婕做出B反應,這個反應可以讓自成做出C信息判斷。於是向坤就通過看似不經意的表現來影響張倩,讓張倩做出A反應,來引發楊婕的B反應。
同樣的一句話,不同的人說,對不同的人,都有著不同的影響效果。
即便對向坤而言,這也是個相當複雜的活計,需要很縝密的思考和具體反應。
最終的效果就是,一晚上狼人殺玩下來,讓大家深刻地發現,老夏果然是比向坤還要可怕的存在,眼睛太毒了!太狡詐了!太會演了!這就是個惡魔!不愧是教向坤心理學的“師傅”。
在一局結束的當口,看著微信上劉財福的消息,向坤不由得有些納悶,上麵說他現在和劉飛寶在一塊,因為今天上午和昨天下午的事,劉飛寶很抱歉,想跟向坤和解,問他有沒有空過去一起吃宵夜?
上午在崇雲村路上發生的事情,除了他們兩車的人,還有過來幫忙的劉財福外,就隻有那兩個來碰瓷的憨貨知道。
他們和劉財福都不會隨便往外說,劉飛寶這麼快就知道,難道是那倆憨貨自己告訴劉飛寶的?
向坤覺得自己對那倆憨貨建立的初步認知模型又要重新修改了……
他對劉飛寶自然毫不在意,但劉財福在那裡,卻是要給些麵子的,於是回複:“在陪朋友,短時間走不開,等我送他們回酒店後,你們還沒走的話,我就過去一趟。”
劉財福回了個OK的手勢。
向坤知道,劉飛寶既然請動劉財福來約他,那就肯定會等到他去為止。
玩到十一點,大家肚子都有點餓了,向坤便和遊猛去飯店的廚房做夜宵——過來的時候,向坤就已經預定好了夜宵要給大家做湯麵,所以早就做好了準備,準備好了各種食材。
湯底由遊猛負責,向坤則負責把關每個人要吃的麵要煮到什麼程度,肉多點還是蔬菜多點,加什麼配菜,以及細分每個人的不同調料。
“自成彆看身上肉多,其實相對肉類而言,他更喜歡吃豆製品,多給他放幾塊豆腐皮,腐竹也放點……”
“娜娜的口味比較淡,不太能吃辣,也不喜歡太鹹,但愛吃肉,相比起兔胸,兔腿的肉她更中意,蔬菜的話空心菜和西蘭花是她的最愛,但放在湯麵裡,還是豆芽比較好……”
“真兒口味重一些,愛吃辣,但其實並不是非常能吃辣,中辣是剛好,什麼是中辣?你看我調的味這樣就是她最愛的……”
“老夏的口味比較有包容性,什麼都能吃,不過相比起其他口味,她更愛甜食。當然,這麵裡肯定不能加糖,不過可以多給她放點海鮮,那些蝦仁盛三分之一給她,肉都給她盛沒骨頭的,肥瘦不忌……”
“楊拙也愛吃肉,而且討厭肥肉,愛吃瘦肉,什麼動物的皮都不愛吃,但是炸脆了就無所謂,給他加點炒花生米……”
“小敏特彆愛吃粉絲,你們銅石鎮的粉絲他肯定喜歡……”
向坤每調配好一碗麵端出去前,都會相應地告訴遊猛這麼做的理由——因為他知道以後還會經常帶這些朋友過來玩,有時候他走不開時,遊猛可以幫他招待,所以儘可能地把他們的口味都描述清楚。
最後兩碗,一碗上麵放了香菜,一碗沒有香菜而是加了大蒜,向坤對遊猛道:“這兩碗你應該知道是針對誰的口味調的了。”
遊猛當然知道,他之前有跟向坤提過,他老婆梁玉瓏愛吃香菜,而他又討厭香菜。
遊猛俯身喝了口麵湯,起身後一邊搖頭,一邊感慨道:“做你朋友真特麼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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