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好】
阮梨從包包裡拿出那封情書,信封上的字跡依然清晰,娟秀工整,中間一欄落著“霍明朗收”的字樣。
烏軟的眼底漾起笑,阮梨忽然有點期待等下霍明朗收到這封信的樣子。
從七點半等到八點半,霍明朗依然沒有出現。侍者已經問過兩次,是否需要上餐。
八點五十,霍明朗打來電話,聽筒裡吵吵鬨鬨。
“梨子,我脫不開身,你吃飯沒有,要不要過來?都是熟人。”
阮梨說不上是什麼感覺,法式餐廳格外安靜,將聽筒那頭襯得越發熱鬨,有男人喊霍明朗的名字,有人說fangyi來了,就在樓下!
笑鬨聲一片。
阮梨忽然覺得很累。
“不了,我明早還要上班。”
“你生氣了?”
“沒有。”阮梨努力拎起唇角,“最近組裡忙。”
“真不是因為我爽約?”
“不是。”
“那我明晚來接你下班。”
“好。”
掛斷電話,阮梨有些失神地看著桌上的信封,一貫直挺挺的肩背塌下來。
“女士,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貼心的侍者第三次上前詢問,阮梨搖搖頭,“我想坐一會兒。”
“好。”
隔著大半個餐廳,霍硯舟駐足,身邊略微年輕的男人探頭看過來,“那不是阮梨?”
男人叫許蕩,京北許家的小公子。今晚是私人局,許蕩過生日,邀請了霍硯舟。
許蕩還想說什麼,霍硯舟已經大步朝著阮梨的方向走過來。她看起來不太好,似乎有點難過。走近,霍硯舟看到了放在餐桌上的信封。
淡紫色的信封,上麵繪著水墨桃花,女孩子的字跡稚嫩卻不陌生。阮梨寫的一手漂亮字,娟秀卻有筋骨。
“霍明朗收”幾個字落入霍硯舟的眼底。
阮梨被一片暗影罩住,才後知後覺地抬起頭。她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霍硯舟,霍硯舟的身後還有個笑嘻嘻的男人衝她擺擺手。
刻在骨子裡的禮儀讓阮梨顧不上難過,急急忙忙起身,“你好。”
話落,又看一眼霍硯舟,聲音低了點:“六……叔。”
許蕩被這稱呼逗樂,噗嗤笑出聲,霍硯舟偏頭看他一眼,許蕩立馬乖乖閉嘴。
阮梨規規矩矩站著,烏軟眼底有一晃而過的慌亂。霍硯舟的視線不動聲色從信封上擦過,“一個人吃飯?”
“……”阮梨不想提霍明朗的事,點點頭。
對麵許蕩回了條信息,問霍硯舟:“哥,你等下真不過去?孫緩和周敬之也在。”
“公司還有事,你們玩。”
“那行,那我先過去了啊。”許蕩又看了眼阮梨,一張臉掛著笑,“回見,美女。”
阮梨:“……”
這多少讓阮梨有點意外,霍硯舟身邊也有這麼活潑的朋友。
“吃完了?”霍硯舟看著依然乾淨整潔的餐桌,明知故問。
阮梨沒有察覺,順勢點頭,“吃完了,正準備走。”
“開車了嗎?”
“嗯。”
“方便送我一段?”
“?”
阮梨的理智終於歸位。
霍硯舟清清嗓子,“私人聚會,司機沒跟來,喝了酒。”
霍硯舟說話的時候言簡意賅,彆說廢話,一個多餘的字都沒有。
阮梨想說,那你可以找代駕,或者打車。
但她說不出口,前不久霍硯舟送她回家的情形曆曆在目,那晚他可是冒著風雪折騰到天亮。
阮梨起身,看到桌上放著的信封,尷尬一瞬,默不作聲地收回了包包。
“那我去取車。”
“一起吧。”
阮梨自認駕駛技術不錯,上學的時候還和同學一起自駕過川西。可眼下身邊坐著尊大佛,她莫名緊張,甚至隱隱有點手忙腳亂。
“什麼時候考的駕照?”霍硯舟問,他靠著副駕駛的椅背,西裝被丟在後排的座椅上,隻穿了件碳色的襯衫,襯衫的領口開了一粒,整個人有種難言的鬆弛感。
“大一的時候。”
“六年?”
“……”
阮梨懷疑霍硯舟在內涵她,但她沒有證據。
“我送您去公司?”
阮梨記得方才霍硯舟說過,公司有事。
“濱江路。”
阮梨狐疑,卻也沒有多問,總歸是霍硯舟的私事,她安安靜靜當個司機就好。
這會兒不堵車,阮梨也沒了起初的慌亂,她認真開車,偶爾看一眼後視鏡,變道。
霍硯舟微微側眸,看阮梨一板一眼地開車。
她像是個新手,嚴格按照教練教的那套流程操作,古板得有點可愛。
車子駛入濱江路,阮梨看到了沿河的花燈。
這地方是老京北從前的護城河,取了個名字叫永安江,才有了後來的濱江路。
阮梨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年沒來看過花燈了,好像是大一的時候。
也才恍惚想起眼下還在正月,按照舊俗,沿河的花燈要過了二月二才會撤掉。
滿目璀璨,姹紫嫣紅,阮梨終於覺得今晚的心情好了那麼一點點,唇角彎起不自知的笑。
“等下有其他安排嗎?”
“嗯?”阮梨微怔。
許是喝了酒,男人清沉的嗓音變得醇厚,“剛才沒吃飽,想下車吃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