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姨笑了笑。
她身邊有一名白衣少年。
賀歲安發現白衣少年的五官跟阿宣有點像,大約能猜到這應該又是崔姨半路撿回來養的。
白衣少年的年紀不大,性格活潑,向賀歲安晃了晃手。
她也向他頷了下首。
祁不硯掰回賀歲安的臉。
賀歲安不明所以地歪過頭看他,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問:“你乾嘛捏我臉。”
“不想你看他。”
他說。
賀歲安剛想問為什麼,隨即反應過來,耳根微紅,支支吾吾:“你、你這是在吃醋麼?”
他們離人群還有段距離,加上說話聲音不大,沒人會聽到。
祁不硯茫然:“吃醋?”
她點頭:“嗯。”
他不知吃醋是什麼意思:“吃醋是什麼意思?”
祁不硯自然不會把賀歲安說的吃醋當成是真的吃醋,肯定是有彆的意思,所以他問她了。
賀歲安垂下腦袋:“你不想我看彆人就算是吃醋了。”吧。
“原來如此。”
他仿佛恍然大悟般,輕聲道:“那我吃醋了。”
雖說一開始是賀歲安問他的,但她也會羞得不知如何回應,掩飾性地哦了聲,牽著直白到叫人招架不住的祁不硯走近人群。
崔姨拍了拍藍裙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站起來,揶揄道:“你們看著在天水寨生活得還不錯。”
祁不硯淡笑以對,腰間的骨笛被熱風吹得輕晃。
賀歲安當崔姨這句話是長輩對後輩成婚後的生活的打趣,略有點不自在,她臉皮太薄了。
崔姨正兒八經對祁不硯說:“我有話跟你說。”
頓了頓。
她道:“就你我二人。”
祁不硯卻看著賀歲安,沒立刻作出應答。賀歲安一頭霧水。
崔姨扶額:“她會在外麵等你。”明明二人是正大光明成婚,她也是自願回到天水寨的,但他看得那麼緊,更像將人拐回來的。
祁不硯總算同意隨崔姨進不遠處的吊腳樓談話。
天水寨人暫時散開。
長老也沒留下。
賀歲安坐在大樹底下乘涼,百無聊賴用樹葉疊蝴蝶,白衣少年走了過來,半蹲到她麵前:“你就是煉蠱人祁公子的妻子?”
這幾乎是天水寨人都知道的事,沒什麼好隱瞞。
她回道:“是的。”
白衣少年以前也是學蠱的,隻是蠱術不精,行走江湖途中險些受了重傷,崔姨覺得他跟她的養子阿宣長得像,便出手相救。
“你被種了鐘情蠱?”
白衣少年無意間看到賀歲安露出
來的手腕,她太白了,就算紅線顏色極淡,也有一點痕跡。
賀歲安“嗯”了一聲。
白衣少年若有所思道:“那你會跟祁公子成婚是……”
她打斷:“不是。”
他抿唇:“那你可知鐘情蠱還有另一個作用?”
“什麼作用?”
白衣少年撿起樹枝畫圈:“同生共死。隻要下蠱人對被下蠱人催動同生共死,他若死,你便會死,不覺得這是很自私的東西?”
賀歲安疊蝴蝶的手停下。
*
吊腳樓內。
崔姨抱臂倚在竹牆上:“你為何給賀姑娘下鐘情蠱?”
祁不硯不語。
她嘖了一聲,故意道:“但我瞧賀姑娘手腕的紅線顏色很淺啊,這說明什麼,你可知?”
他手指微動:“是我學藝不精,煉出來的鐘情蠱有問題。”
崔姨一聽便清楚祁不硯絕對不知道有關鐘情蠱下半卷的內容,她無奈歎了口氣道:“祁不硯,其實賀姑娘正在愛上你。”
愛與喜歡的程度不同。
祁不硯五指無意識並攏,眼簾微抬:“你,說什麼?”
崔姨將有關鐘情蠱下半卷的內容告知他。之前她就想跟祁不硯說的了,隻因阿宣當時在長安身死,她傷心過度,沒顧得上此事。
如今,崔姨想通了,要回苗疆天水寨為自己當年盜取聖物一事接受懲罰,恰好他們也在天水寨,她便找祁不硯說說此事。
不到須臾,祁不硯從吊腳樓出來,卻不見賀歲安蹤影。
他腳步不自覺加快。
大樹底下,空無一人。
祁不硯很少有情緒的臉有了波動,環視一遍附近,依然不見她身影,他剛想用鐘情蠱來感應她的位置,就被人從身後捂住了眼。
捂住祁不硯雙眼的手略有些肉感,還有與天氣不符的輕微涼意,這是屬於賀歲安的溫度。
莫名的,他心下一鬆。
祁不硯掌心覆到賀歲安捂住他的手背:“你剛去哪兒了?”
賀歲安剛去問天水寨人借一條紅細繩,將用樹葉疊成的蝴蝶串到了一起:“找人借東西。”
她將它給他。
“這個也送你。”
祁不硯低眸看手裡的樹葉蝴蝶,忽然抱住了賀歲安,她先是一愣,也回抱了他:“喜歡麼?”
他唇角弧度微起。
“喜歡。”
坐在大樹上麵的白衣少年不解,她聽說鐘情蠱有同生共死的作用也不怕,隻說:鐘情蠱還有這個作用啊,真神奇。然後就沒了。
嗯。
他們挺配的,一個骨子裡天生陰暗,一個心大。!,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