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2 / 2)

港夜漸濃 桃嶼 10377 字 4個月前

“未婚妻?”

沈顏卿正愁雲不展時,一道輕佻慵懶的男聲從她頭頂落下。

一仰頭,就見景銘珂挑著多情勾人的桃花眼,半倚在她身後的牆壁上。

刺鼻的男士濃香襲來,沈顏卿皺眉不悅,“這門親事是我爸答應的,建議你去管他叫未婚妻。”

景銘珂笑出聲來,身上那股浪蕩公子的痞氣便顯得更加放浪形骸,“這麼大火氣,因為梁婉婉?”

說著,還想伸手去勾挑她束發用的步搖。

沈顏卿懶得理他,厲聲拍開他的手,“彆碰我!”

“我不知道和她搶首席的人是你。”景銘珂得寸進尺地弓著後背,單手撐到她沙發扶手上,直勾勾平視著她眼睛,噙著抹壞笑說道:“但這也怪你。如果你肯主動和我勤聯係,咱們小夫妻間肯定不會有這種誤會。”

“我不會嫁給你的!”沈顏卿心口本就堵著一口氣,現下隻更加厭煩。

景銘珂卻像是完全沒看出她氣惱的臉色,依舊拖著懶散的語調,說道:“咱們這個圈子你也知道,我無論白天睡到誰的床上,但晚上肯定躺在我親媳婦兒你的身邊。顏卿,大度一點,我和彆人都是假玩。”

沈顏卿頓時火冒三丈,抬臂肘擊至景銘珂胸口,“我再說一遍,這樁婚事我不認。”

景銘珂踉蹌一下,腳步虛浮地後退半步。

看著沈顏卿惱羞成怒的模樣,他絲毫不生氣,反而唇角笑意更具玩味。

正如他所說,他們這個圈子玩世不恭的浪子、海後多的是,但一個比一個清醒。

景銘珂知曉自己作為一個無法繼承家業的二少爺,沈顏卿已是他所有選項中最優質的。

漂亮,家世不高,性格裡帶著些高傲勁。可以完美調劑他過於糜爛的私生活。

當然最關鍵的是,沈顏卿足夠乾淨。

他知道男人不可能做一輩子的風流浪子,能陪他安度晚年的,隻能是一位溫婉賢惠,肯與他相夫教子的老婆。

但比起那些主動巴結他的,景銘珂更想追求刺激,比如親自調教一位匹配自己的太太。

“沈顏卿,你還真是不要臉。趁我不在,立刻就來勾引銘珂。”就在沈顏卿準備離開休息室,以來擺脫景銘珂的騷擾時,梁婉婉突然衝了進來。

沈顏卿更覺晦氣,“拜托你睜開眼看清楚,到底是誰纏著誰。”

梁婉婉哪裡會聽她的話,就連景銘珂都突然惡劣倒戈,轉身站到梁婉婉身邊朝她猛潑一盆臟水道:“沈小姐,剛剛你不還說隻要可以嫁給我,就願意容忍我在外麵有女人。怎麼轉眼間,就出爾反爾了。”

此情此景,沈顏卿又氣又惱,但又有種百口莫辯的無力感。

梁婉婉便變得更加瘋魔,恨不得指著她鼻子罵道:“沈顏卿,你還真是水性楊花,勾引完霍星來,又來勾引銘珂。”

聽到霍星來的名字,景銘珂麵色凝滯一下,突然語氣正經問道:“誰,你說霍星來?”

梁婉婉:“對呀!好手段到,讓霍星來心甘情願為她買下全港島的LED廣告屏。”

於是,景銘珂笑意中的玩味更濃了,微微眯著眼睛說了句,“有點意思。”

“梁婉婉,你敢不敢再把剛剛的話,重複一遍。”沈顏卿臉色鐵青地攥緊了拳頭,瞳眸內滿是寒意肅殺。

而梁婉婉絲毫沒有因為她怒不可遏的模樣收斂分毫,反而故意嘹揚著嗓音道:“狐狸精,你既然那麼有本事,就繼續去勾引霍星來呀!”

就在梁婉婉話音剛剛落下時,休息室後方傳來一聲男人的輕咳。

梁婉婉和景銘珂齊齊回頭,正見霍星來站在入門處。

男人過於強大的氣場,襯得他們像在玩小孩子過家家。

但一切又不言而喻,剛才是沈顏卿故意用激將法讓她對著霍星來口出狂言的。

再看霍星來,本就陰鷙沉冷的人,麵色更似隆冬寒潭。

隻是漠然地盯著梁婉婉打量,她便感到頭頂似有一座山壓下。

“霍...霍先生,我不是那個意思。”梁婉婉急忙解釋,卻再沒得到霍星來半個眼神。

上位者的不怒自威,讓整個休息室都宛如冰窖。

“我休息一下很快就回去,你怎麼還來找我了?”空氣靜默流動,四下滿布森冷的肅殺氣氛。

卻見沈顏卿邁著輕快的步伐,踩碎一室幽寒,站定至霍星來身邊。

又在梁婉婉和景銘珂錯愕的神情裡,格外親昵地挽住霍星來的手臂,仰頭用滿含愛意的眼神注視著他。

但在霍星來的視角裡,沈顏卿看向他的眼神,用祈求形容更為合適。

微微顰蹙起的柳葉彎眉,分明心底是怕他的,但又硬要裝出一副親密模樣,利用他去打對麵兩人的臉。

霍星來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冷冷回看向她,卻是長久地一言不發。

就在沈顏卿臉上的笑容馬上僵硬到消失時,霍星來終於無言朝她輕點了下頭。

隨後還格外配合地,將他搭在手腕上的西裝外套,披到她單薄消瘦的肩上。

頓時,沈顏卿被男人身上清冷俊烈的沉木檀香氣味繚繞包裹。

沈顏卿這才揚眉吐氣地瞥了一眼滿臉驚恐的梁婉婉,似是在說她看中的人,在自己眼中屬於擺不上台麵的跳梁小醜。

梁婉婉又氣又懼,看著站在她身邊宛如座山般的霍星來,連怒意都不敢表露出來。

“走吧。”霍星來沉冷開口。

沒再給對麵兩人施舍半分眼神,直接單手攬住沈顏卿肩膀,邁步離開休息室。

而留在原地的梁婉婉,雙腿在裙擺內抑製不住地顫抖。

倒是景銘珂麵不改色,若有所思地看著兩人背影,輕笑道:“更有意思了。”

-

沈顏卿直到被霍星來帶出慶功宴酒店,站在他銀灰色邁巴赫車旁,才感覺到肩膀上那隻沉重的手臂挪開。

“謝謝!還有...剛剛我不是有意拿您做擋箭牌的。”實在是梁婉婉的話太過刻薄,她被氣到顧不得矜持。

現在回想起來,自己著實有點不顧後果的衝動。

霍星來雙手插兜,站到她的對立麵,話音仍舊淡漠,“現在冷靜下來了?”

沈顏卿點頭,隨後反應過來,他問的是對於沈滿慈那件事是否冷靜下來。

沈顏卿緊咬住下唇,臉上是一眼就能被看透的抗拒情緒。

顯然,被羞辱和斬斷她未來前途是兩件無法相提並論的事。

可沈顏卿現在對霍星來有了丁點的信任,她神情真摯問道:“那您覺得,我能信任她嗎?”

“我說可以信任,你就願意信任嗎?”霍星來反問道。

“...”沈顏卿沉默頷首,顯然她還是無法通過自己心裡的那道關卡。

“我確實不知道你姐姐的目的。但我的建議是,無論麵對誤會還是被惡意中傷,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麵對麵要一個答案。”霍星來語調鄭重,斟字酌句說道。

沈顏卿看著霍星來,更加確定雖與他接觸的次數不過寥寥,但他本人絕對不像他外表所呈現的那般冰冷。

瞧著餘墨下車為他打開車門,沈顏卿問道:“您要走了?”

霍星來稍後還有一個會議需要參加,冷冷“嗯”了一聲,邁步上車。

沈顏卿立刻想到自己肩上還披著他的衣服,連忙邊脫邊說道:“您的衣服!”

霍星來坐進邁巴赫後座,透過半降的車窗,臉色喜怒不明,“穿著吧,保證今晚不會再有人敢去騷擾你。”

然後,銀灰色的車駕,一騎絕塵消失在夜色裡。

而沈顏卿的心臟,卻因少有的被尊重和善意指引,跳動起難以言喻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