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香”寫完字便匆匆逃離了辦公室。
李春晝跟著走出去,外麵已經是白天清晨了。
又是昨天那群人,圍著“明香”,那個說話粗暴的男生推搡著“明香”,語氣很衝地問:“喂,你昨天不是答應去寫字了嗎?你怎麼沒去?”
“明香”小聲為自己辯駁:“我去了……已經寫了。”
昨天用記號筆在“明香”臉上亂塗亂畫過的女生冷笑一聲,“你還敢騙人了?!”
她扯著“明香”的頭發就往辦公室走,於是一群人烏央烏央地走進空空蕩蕩的校長辦公室,袁青彩的照片還掛在那裡,但是照片上麵確實一個點都沒有,更彆說名字了。
“不可能……我真的寫了!”“明香”眼神逐漸驚恐起來。
她的解釋隻換來更加過分的暴力,霸淩團體中的一人忽然高聲叫道:“這裡怎麼有字?”
一群的目光很快隨著他的聲音轉移,果然看到窗戶玻璃上有二個被塗到看不清的字……
齊樂遠脫口而出一句:“臥槽!”
李春晝慢吞吞地開口:“其實我剛才就想說了,麗麗你還記得咱們昨天看過的遺照嗎?袁青彩明明笑得很燦爛啊,但是昨天玻璃後麵那張臉,是沒有表情的,明香把窗戶玻璃當成遺照了……”
“明香”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她尖叫一聲,用兩隻手顫抖地捂住了眼睛,嘴裡一遍遍呢喃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她的眼淚從指縫裡麵淌出來,“明香”乾脆放聲大哭起來,“我給你道歉!我把……我把我這條命賠給你
,對不起……()”
像是就在等她這一句話,明香?()?[()”周圍的同學扭曲變形,很快融化在了走廊裡,同時袁青彩那張遺照開始外凸,像是裡麵的人掙紮著想要鑽出來。
看到了此時場景的李春晝眉眼卻一鬆,“……原來她最害怕的是自己啊。”
“明香”害怕的正是“卑劣的、平庸的、苟且活在世界上”的自己。
她最害怕的不是鬼,是害怕自己會一點點變成自己厭惡的那種人——活得像蟲子一樣可悲又可惡的家夥。
有時候自厭的人會殺死自己。
李春晝一把將剛剛從畫框裡探出頭的怪物摁回去,沾了一手灰色彩泥樣的粘稠物。
齊樂遠目瞪口呆地看著,難掩詫異,因為按照齊樂遠對李春晝的固有印象來看,他覺得李春晝並不應該是這樣一個隨意而且……生猛的小姑娘。
李春晝甩掉手上的臟東西,她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對著“明香”朗聲道:“你很討厭自己嗎,袁青彩?”
對麵哭泣的女孩子詫異地抬起頭,看著眼前笑容像太陽一樣明亮的李春晝,神色怔怔的。
“但我可是很喜歡你啊。”李春晝認真注視著袁青彩的雙眼,直白地說。
“可是……可是我根本不認識你。”
李春晝依舊笑眯眯的,說:“這個嘛,高中時期的你確實還不認識我……但是我會在未來等著你。”
她淌過粘稠的走廊,像是淌過時間的河流,一點點走向袁青彩,非常用力地擁抱住她。
在李春晝親近而柔軟的懷抱裡,袁青彩的記憶一點點恢複,她逐漸想起了副本裡所有事。
袁青彩已經不再感到悲傷或是害怕,卻仍舊克製不住地撲簌簌掉下眼淚,連她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
一陣白光閃過,她們已經回到小巷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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