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夢晨倒是神色很平靜:“穿太厚,單手提不起褲子?”
易小軒:“……嗯。”
仲夢晨歎氣:“笨蛋。手拿開,我幫你。”
“不不不,我自己來,你出去。”易小軒不斷往後躲。
“你害羞什麼?不是好好穿著內褲和秋褲嗎?隻是幫你提個毛褲和牛仔褲,你羞什麼?”仲夢晨吐槽道,“你再躲,信不信我讓護士姐姐們進廁所幫你提褲子?”
易小軒:“……彆逼我。”
仲夢晨:“你現在這樣子更尷尬。手鬆開。”
易小軒在護士姐姐和仲夢晨中來回猶豫了一秒,乖乖鬆開了手。
仲夢晨提起易小軒的毛褲,使勁往上扯。
易小軒的毛褲一點小,仲夢晨不得不挨著捋褲腿,才能把易小軒的毛褲提上去。
仲夢晨的手指劃過易小軒的大腿,胯部,即使隔著一層秋褲,易小軒仍舊感覺到仲夢晨手指的熱度,快把他全身點著了。
這都是羞的。
“這麼小的褲子還穿,我克扣了你的獎學金嗎?”仲夢晨終於把易小軒的毛褲提了上去,牛仔褲就好提多了。
“洗、吸手。”易小軒紅著臉提醒。
“隻是褲子而已……”仲夢晨雖然這麼說,還是在易小軒的瞪視下草草洗了一遍手,然後扶著易小軒回到床上。
易小軒很想鑽進被子裡裝鴕鳥。
“你是病人,羞什麼羞。”仲夢晨頭頂的大耳朵不知道什麼時候冒了出來,一邊說話一邊不斷扇動,“能吃飯嗎?要我喂嗎?”
“能,我右手沒問題!”易小軒連忙道。
仲夢晨看著易小軒綁著紗布的右手——易小軒的右手雖然沒有骨折,但有多處劃傷和擦傷,所以也綁了紗布,隻露出一處手臂輸液。
“沒問題才怪。”仲夢晨打開飯盒,“張嘴,乖乖吃飯,小心我把菜塞你鼻子裡。如果覺得尷尬,就趕緊吃完。”
易小軒羞窘得腦袋快冒煙了。
仲夢晨用小飯勺舀了半勺飯,又用筷子夾了一塊肉放在飯上:“張嘴。”
易小軒:“……”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仲夢晨:“需要我像哄小孩子一樣,說‘張嘴,啊’嗎?”
易小軒:“……不用。”
仲夢晨:“來,乖,張嘴,啊。”
易小軒QAQ:“真的不用。”
他乖乖張嘴,生怕仲夢晨做出讓他更尷尬的事。
仲夢晨繼續半勺飯,半勺菜的喂給易小軒,看到易小軒咽下之後,才上另一勺。
易小軒被仲夢晨注視著,即使仲夢晨的眼神一點都不溫柔,甚至還有點嫌棄,他臉上的熱度仍舊沒有消退。胸口裡的心臟撲通撲通跳,仿佛快從喉嚨裡撲通出來,讓易小軒食不知味。
特彆病房很安靜,易小軒耳邊隻有自己的吞咽聲和心跳聲。
“吃飽了嗎?要不要再吃一份?”仲夢晨喂掉所有米飯之後,拿出濕巾給易小軒擦嘴。
易小軒指尖都摳緊了,腦袋搖得有點暈。
“要吃水果嗎?”仲夢晨又問道。
易小軒繼續搖頭。
仲夢晨道:“那就躺下休息會兒。我讓護士給你掛抗生素。”
易小軒先條件反射搖頭,然後又使勁點頭。
仲夢晨收拾好飯盒之後,起身叫來護士,然後出外透風。
見仲夢晨離開,易小軒長長舒了一口氣。
護士笑道:“又被朋友訓了?:
易小軒訕笑。
護士以為易小軒默認,笑著安慰道:“有這樣會心疼你的朋友是福氣。不心疼你才不會生氣。”
心疼嗎?易小軒嘴唇動了動,不知道是不是該點頭。
……
離開病房之後,仲夢晨來到沒人的露台,使勁挼著自己的毛絨絨大耳朵。
天啦天啦天啦,我的大耳朵要燒起來了,毛毛都要點燃了!
他打開手機的“鏡子”功能,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我的臉色十分正常,絕對沒有被易小軒看出不對。
當他看到易小軒那沒拉上的褲子時,本來隻想笑。但易小軒臉紅透了的時候,仲夢晨的臉上熱度也開始上升。
不過他的臉不容易紅,要紅也隻紅耳根。
仲夢晨當機立斷,把真耳朵變回了狐狸耳朵。
隻要我有毛,誰都看不出我耳朵紅了!
真耳朵跑到了頭頂,腦袋兩側的人耳朵自然隻是一個為了讓普通人不害怕的假耳朵。
真正的獸耳人原本是沒有兩側的人耳朵的——如果有,那就是四隻耳朵的小怪物。
仲夢晨的耳朵變回狐狸耳朵的時候,人耳朵自然是幻術。幻術耳朵不可能變紅。
“這家夥,穿那麼厚乾什麼。”仲夢晨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
他的手指滑過易小軒的大腿時,耳朵毛和尾巴毛都炸了起來。還好他控製住沒變出大尾巴。而他的大耳朵上的毛不長,炸起來也看不太出來。易小軒似乎沒察覺他也在尷尬。
隻是尷尬,沒錯,隻是尷尬。
仲夢晨想起易小軒因為羞窘而泛著水澤的眼睛,又抬手使勁挼了幾下耳朵。
這時候,仲夢晨的手機響起來,打斷了他對毛絨絨大耳朵的虐待。
“狐狸大哥啊,你居然為易小軒的事求到那位頭上了,說好的不和人類扯上太多關係呢!”朱隱語氣有點酸,“既然你已經不在乎和人類扯上太多關係,今年春節回家看看爸媽?”
仲夢晨理直氣壯道:“沒有了我,爸媽有你,你有爸媽。但易小軒隻有我了!”
朱隱沉默了許久,疑惑道:“大哥,你這語錄怎麼有點像渣男?”
仲夢晨疑惑:“哪裡像?”
朱隱道:“那種家裡有原配,還去救風塵的渣男。點家傳統主角。”
這下輪到仲夢晨沉默了許久。
“你是想我把你拉黑嗎?”仲夢晨真心誠意的問。
朱隱忙道:“彆彆彆。不給你開玩笑了。既然你已經決定照顧易小軒,就把他看緊一點。你知道,饞你能力的人很多,隻是上麵壓著,他們自己也各自牽製,你才沒那麼多麻煩。我怕他們通過易小軒接近你。”
“如果易小軒以後要造火箭的話,他們沒辦法通過易小軒接近我。”仲夢晨道,“至於高中期間……誰敢打擾我們高中生學習?”
朱隱失笑:“這個確實是不敢打擾。那春節回家看爸媽……”
“不回去。我回去給爸媽增加壓力嗎?裝作和家裡不和,你和爸媽才更輕鬆。”仲夢晨道,“還有什麼?沒什麼我就掛了。”
朱隱歎了口氣,道:“爸媽雖然知道你是為了我們好,但他們真的很傷心……算了,你倔了好幾年了,今年估計也沒法把你勸回家,你和你救回來的風塵小白花易小軒一起過吧,不打擾你了。”
仲夢晨警告道:“再瞎逼逼我拉黑你,說正事。”
朱隱沒好氣道:“還能有什麼正事?當然是你用妖力的事。不過你都受傷了,那幾個人身上也沒有妖力痕跡,我們就當是你飛過去然後衝過去肉|身打架了。”
“他們害怕你把妖力用在人類身上,你現在不用妖力,他們又害怕你出事,希望你以後能愛護自己。要知道,你是最後一隻妖怪,雖然不知道有什麼用,也可能永遠用不了,但這就和震懾核|武器一樣,有你我們才心安。”
“你跟他們說你不懼生死,死了之後投胎轉世之後就成。但他們怕你死了之後就找不到你的下輩子,特意讓我勸你保重身體。好了,我知道你要生氣了,我掛電話了,不準拉黑我,拉黑我我就也住進易小軒家裡,煩死你!”
“再見!狐狸大哥!”
朱隱一口氣說完,立刻掛斷了電話,絲毫不給仲夢晨吐槽的機會。
仲夢晨冷哼了一聲,心裡很是不爽,耳朵的熱度倒是降了下來,可以不用吹風了。
人類和妖怪立場不同,他知道他不該和易小軒走得太近。
一個蹭功德的借口,距離剛好合適。
但是……
“嘁。”仲夢晨雙手揣褲兜裡,邁著六親不認的霸道步伐,朝著易小軒的病房走去。
他走到易小軒的病房門口的時候,看到鐘雅正坐著輪椅,來到病房看望易小軒。
鐘雅的肩膀上,有一支小小的槐花。
槐花枝隻有手指長,綠褐色的嫩枝上麵零星開著幾朵嫩黃色的圓錐形小花。
仲夢晨皺了一下眉頭,走到鐘雅麵前:“鐘老師,我推你進去。”
正想叫護士幫她打開病房門的鐘雅笑道:“好,謝謝你。”
他的手十分自然的滑過鐘雅的肩膀,落到了輪椅後背上。
槐樹枝被他夾在了指間,青黑色的火焰燃起,槐樹枝化作一縷青煙消散。
……
“咳咳……”靠在槐樹上的向磊使勁咳了幾聲,嘴邊溢出綠色的血液,“糟糕,被老大看到了,老大肯定會來教訓我。”
他身體燃起青煙,就像是被燒著了似的,疼得他倒在地上,身體不斷抽搐。
好一會兒,青煙才散去。
向磊平躺在地上,仰麵看著天空,兩眼無神。
一隻小狐狸從天而降,蹲在他胸口,眯著眼睛道:“妖鬼乾涉活著的人類的生活,無論成功與否都會被天罰。既然你這麼想死,要不要我現在一口狐火燒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