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洛洛看著在飛坦手下苟延殘喘的格羅特裡,轉身,去了關鎖著的房間門口,一覺踹開了鎖住的門。
常年殺人的人對於血腥味是極為敏感的,所以他在踏入房間的一刻就感覺到有淡淡的血腥味撲麵而來,庫洛洛加快腳步,進入了浴室。
浴缸裡麵灌滿了冰冷的冷水,裡麵漂著一個人。
安澤一凍得發青的臉頰泛起病態的酡紅,平日裡一雙清澈剔透若秋水的眸子已經無神,迷離恍惚水光瀲灩,水汪汪濕漉漉的,看到庫洛洛隻覺得自己下腹熱了起來。
真是媚骨天生,他想。隻是目光落在他沾血的唇角和他的左手手腕時,什麼旖旎心思都收斂了起來。
他的手腕卻垂在水裡,上邊明晃晃的一道鮮血淋漓的猙獰咬痕,看那染成粉紅色的水池,就可以想到是怎樣駭人的出血量,深度說不定已經咬斷了血管脈搏。
那一瞬間,他覺得身上的溫度降了下來。
無論是變成貓還是在安澤一家裡養傷的那段時間,每一天,隻要他睜開眼睛看到安澤一的時候,明明知道對方弱的不行,卻從心裡麵覺得這個人很可靠。
隻要見到這個人,看到他的笑容,就有一種這個世界不再寒冷的感覺。
而現在,那個溫暖他的火堆,就要被人熄滅了。
所以當庫洛洛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把人從冷水裡麵撈出來抱到了外麵。
“瑪琪,”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冷靜的很:“救他。”
細細的念線很快就縫好了傷口,僅僅隻餘下一道蜿蜒的傷疤。庫洛洛見到過的傷疤不少,甚至他自己身上出現傷疤也是常事,但是隻有這一次,他看著這道疤,卻感覺異常醜陋刺眼。
他的手腕應該纖細略顯清瘦的,應該是白皙無瑕如玉石的,應該是薄薄的皮膚下清晰的青藍色血管和玉石一樣的骨骼的,而不應該是現在這個樣子。
之前平安無事不會覺得什麼,但是現在,想到自己即將失去懷裡這個少年,他心裡麵出現少有的,想殺人的情緒。
這一年來,他每天看著他的更新,看著他的微博更新,知道他生活安好,也就不覺得什麼,而現在意識到他要死亡,他終於意識到,安澤一對他而言,並沒有他想象的那樣無關緊要。
我想要他。
我就不該讓他在我麵前消失,庫洛洛握著他的手,想著,心裡麵暴虐的心思越發強烈。
流星街人從一開始都是一無所有的,所以他們從骨血到內心靈魂裡都住著一隻野獸,印刻著一種本能的掠奪:想要就去搶。
食物,水,衣物,同伴,生命………………
這種本能,讓他們一旦有了喜歡的心動的人或者物的時候,他們想到的,不是擁抱不是親吻更不是結婚生孩子,而是占有和掠奪,是張開爪子牢牢的抓住在手掌心。
而平時表現得再怎麼溫文爾雅斯文紳士,本質上也是一隻隻會搶奪的野獸。
而現在這隻野獸,正在考慮將這隻確定自己相中的小動物牢牢的抓住之後要如何處理。
瑪琪看了一眼庫洛洛,目光從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上滑過。不需要語言,不需要猜想,甚至不需要自己的直覺,僅僅隻憑這麼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就能看出來,這個眉眼清素秀雅的少年,是真的在庫洛洛心裡麵有著一席之地的。即使那僅僅隻是不願意放手。
身體往往比言語心思更加誠實。
“庫,庫洛洛?”傷口縫好了,血止住了,在庫洛洛用念刺激下,安澤一緩緩地睜開眼睛,目光有些渙散的看了一下周圍,手指無力的推了推他,眼前發黑的他甚至沒有看到庫洛洛眼睛裡的掠奪和占有:“他要殺你,你快走。”
“你快走,他要殺你。”
不要管我,你快走。
安澤一的聲音虛弱而微小,但是無論是角落裡動刑的飛坦剛剛推開門的俠客,還是離他比較近的庫洛洛瑪琪都很清楚的聽到安澤一的言語以及那話中的情緒。
那是一種很溫暖很純粹的善意和關切,也是在流星街永遠都不會存在的美好情緒。
庫洛洛心裡的野獸,在這種情況下,安撫下了暴躁。
“他死了。”庫洛洛握緊安澤一的手,聲音裡帶著真實的溫柔和試探:“抓你過來的那些人,都死了。”
“你沒受傷吧?”失血過多的安澤一眼前已經黑得幾乎神馬都看不見了,但是他還是固執的睜開眼睛看著,看著庫洛洛所在的方向。
“我很好。”庫洛洛心裡麵一軟,聲音也柔和幾分:“你好好休息吧,阿一。”
安澤一心下一安,然後鬆了一口氣的結果就是,那股他泡冷水割腕子壓下去的熱火,再度蠢蠢欲動湧了上來。
“庫洛洛,”他勾著對方的手指,拉了拉:“麻,麻煩你了,把我扔冷水裡。”
“團長,”這個時候派克諾妲開口了:“我之前查了格羅特裡的記憶,他給他下藥了,下的是sodom。”
庫洛洛:“………………”
sodom不是普通的春/藥,那是在全世界都屬於禁藥的春/藥,足以將人逼瘋的存在。
低頭,看到安澤一瀲灩淋漓如荔枝一般的水眸迷離的看著他,眼睛裡,隱忍壓抑著愈燃愈烈的情/欲。
冷水是解決不了問題的,甚至自瀆也沒有太大效果。
給他找個男人或者女人來解決問題?
………………他還是自己上吧。
然後庫洛洛沉思一秒,一係手刀砍暈了某人。
安澤一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那個最絕望的時候,火焰灼燒著身體,他想逃跑,卻避無可避。
阿一,阿一。
有人在叫他,覆在他身上壓的他喘不過氣,卻溫度涼涼的讓他眷戀無比。
清涼的沉重感消失了,安澤一伸手胡亂一抓,不知道抓住了什麼,貼在他身上涼涼的溫度讓他隻想化身成喵蹭上一蹭,喵上兩聲。
好舒服的感覺呢。
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