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修)(1 / 2)

尋郎 明月聽風 9448 字 6個月前

第6章

冉非澤沒回話。

他挑完了眉毛看完了蘇小培,接著喝他的茶去了,似乎並沒把蘇小培的意思當回事。

蘇小培也沉得住氣,沒糾纏沒解釋,也喝茶。

這時候屋外有人喊著:“唐老板回來了呀。”又來人喊:“吳甲長來了。”

原來那群想看熱鬨的好八卦的人都沒散儘,不好意思進屋來,隻等在門前看看狀況。方才唐蓮回來,早有人跑去通知在外頭開鋪的唐家父子了。

嚷嚷間屋門被推開,蘇小培抬眼一看,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和一個十多歲的少年進了來,身後還跟著一個花白胡子的老者。

唐蓮的母親唐李氏聽到動靜趕緊出來,眼睛通紅的,必是哭過了一場。出來看到那男子便喊了聲“官人”,眼淚又下來了。

唐蓮的父親名喚唐忠,此時他的臉色很難看。

女兒兩個月前被山賊劫走,初時他著急心痛,又是報官又是張羅著左鄰右裡一同尋人,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女兒的影子沒見著,風言風語難聽話倒是湧了出來。唐忠是個好麵子的,受不得這個,眼見女兒沒了蹤跡,又過了這許久,想來凶多吉少,心中悲痛,索性便當她死了。

這陣子閒話終於是少了,他心裡才稍稍鬆了些,偶爾想到女兒遭遇,雖也難過,但也盼著這事情趕緊過去,再沒人提起才好。沒想到,今日吃過午飯,才與兒子去了鋪子沒多會兒,卻是有鄰人奔來報信,說唐蓮活著回來了。

唐忠心裡咯噔一下,說不上不歡喜,但女兒沒了清白唐家必會遭人指點的情景卻是馬上湧上心頭。他也不多說,忙關了鋪子帶著兒子唐鬆往家趕。

唐李氏與唐忠在一旁說著女兒歸來一事,

這幾人一進門,冉非澤便站了起來,蘇小培有樣學樣,也趕緊跟著站起。但她的腿腳實在是太痛,之

前一直站著倒還好,現在坐下了再起來腿就跟被車子碾過一樣,她痛得“哧”的吸氣,差點摔了。

冉非澤托了她胳膊一把,將她拉直。

唐忠聽得唐李氏說了情況,過來跟冉非澤道謝。先是抱拳喊了聲“冉壯士”,道了謝,又介紹了自己的身份。冉非澤也是一抱拳,應了聲“唐老板”,又道隻是舉手之勞,不必言謝等等客套話。

又是乾巴巴文縐縐的對話,蘇小培在一旁聽著,直琢磨是不是古代裡的人一半精力都用在這些所謂客氣和禮數上了。

正走神,唐忠轉向她這邊,一抱拳,問:“這位是?”

蘇小培一陣緊張,學著冉非澤的樣子抱了個拳,道了聲:“唐老板。”然後一屋子人又齊刷刷地瞪著她看,冉非澤沒特意看她,她卻是飛快瞧了他一眼,看到他嘴角上彎。

糟糕了,她的禮數肯定又錯了。電視上是怎麼演的,是兩隻手擠在身側半蹲嗎?蘇小培腦子有點空,

反正“奴家”她喊不出口,半蹲她也蹲不下來,乾脆也不管了,錯就錯,電視上還說什麼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呢!

冉非澤似乎樂夠了,終於幫她救場。“這位姑娘也是山中偶遇,得了不記事的毛病,諸位莫怪。”

大家都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就算心裡有什麼不悅也不好表現,於是相互又客套了一番,蘇小培老早就學了乖,能不說話就不說話,能不動作就不動作,當真是謹言慎行。

唐忠囑咐自家娘子給恩人備些吃食招呼,自己卻是帶著兒子和那老者進到裡間去了。蘇小培瞄了一眼,猜想他們是去找唐蓮談話。她忽然有些擔憂,被劫持人質受解救後多數會產生應激反應,心理不良狀況等,也不知唐蓮會如何。

她悄聲問冉非澤:“壯士,剛才他們談話,你可聽出來那老人家是誰?”

冉非澤看了看她,回道:“是甲長。”

“甲長是什麼?”

“十戶一甲,每甲均設有甲長。姑娘這些也不記得了嗎?”

十戶一甲,甲長?蘇小培琢磨了一下,猜想這是不是有點類似街道社區主任之類的。這時候聽得唐蓮在裡屋一聲哭喊:“爹。”接著是模糊的男子說話的聲音,聽不清楚。

唐李氏聽了唐忠的囑咐,去了廚房給冉非澤蘇小培做吃的,這時沒陪在唐蓮的身邊,蘇小培很有點擔憂。

等了好一會,裡頭的哭聲斷了,唐李氏也端出來兩碗麵,冉非澤很有禮地謝過接下,蘇小培也學他的樣子,謝過接了。唐李氏又匆匆再端了一碗進內屋去,唐蓮跟他們一樣,也沒吃飯呢。

蘇小培餓壞了,她一邊豎著耳朵想聽聽裡屋的動靜,一邊大口吃麵。冉非澤吃麵都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不急不緩,斯斯文文。

他的舉止真是跟他的高大身形和超大包袱不般配啊。蘇小培一邊想著一邊飛快地把麵吃光光,連口麵

湯都沒留下。

不一會唐李氏又出了來,小聲道:“多謝恩公,家中有事,不便久留恩公,招呼不周,恩公莫怪。”

蘇小培在心裡歎口氣,幸好她之前厚著臉皮開口了,不然這頓飯都沒著落。

冉非澤依舊客氣地還禮,謝過了唐家的這頓招待,然後告辭。蘇小培生怕自己被拋下,忙拽著他的大包袱一角,跟著他一起出來了。

兩個人走到了街上,一前一後。冉非澤不說話,蘇小培也不說話,她的腿腳痛得受不了,每一步踩在地上都跟刀紮一樣,但相比這個痛,她更怕被冉非澤丟下。

冉非澤忽然停下了,蘇小培沒留意,差點一頭撞上他。他回過身來,從懷裡掏出個錢袋,抖了抖,將錢袋裡的錢倒到掌心上給蘇小培看。

十來個銅板,蘇小培掃了一眼,沒數清具體數。

冉非澤還是不說話,臉上卻是似笑非笑的神情。蘇小培皺眉頭,認真問:“這是壯士的所有財產嗎?

財產?冉非澤動動眉頭,回道:“這確是我身上所有錢財了。”他等著看,看這古怪姑娘還能說啥。

蘇小培盯著那些銅板,忽然問:“這裡錢是怎麼算的?”

“啥?”這話他就真是不懂了。

“嗯。”該怎麼解釋呢?蘇小培一轉頭,看到一旁有賣包子饅頭的,忙道:“就是,這些銅錢能買幾個包子?”

冉非澤隨著她的目光一看,笑道:“在這鎮裡未曾買過,但也差不離與彆處一般,三個銅板一個饅頭,五個銅板一個包子。”

蘇小培再仔細數了數冉非澤掌上的銅板,按便宜的算,三個銅板換一個饅頭,他這有十五個銅板,那就是五個饅頭,她吃少一點,一頓一個好了,他委屈一點,吃兩個好了,那這樣也不夠兩頓的。

冉非澤失笑,他是沒見過有誰會這般算錢銀的。她現在該知道,他真是照顧不了她了吧。

“姑娘。”他喚了一聲,打算跟她說,在石頭鎮不遠有座庵廟,她若是真不知該去何方,他可以送她到那庵廟容身。可他話還沒說完,蘇小培卻是抬頭問:“壯士打算怎麼掙錢?”

冉非澤啞然。她是在問他有什麼生計本事嗎?那話是如何營生的意思?

這姑娘,年紀不小,頭發衣著口音皆是古怪,說是不記事,卻連人情事故生計常事皆不清楚,看著明明是知書達禮的氣度,說出的話卻是粗莽無禮。她打算巴著自己不放,他知道,可她不笑不諂媚,這般一臉正經,認真嚴肅地耍賴皮,他倒是真沒見過。

冉非澤笑笑:“我有的是氣力,也會些手藝,求個溫飽不成問題。倒是姑娘,有何打算?”

她一定會說她沒去處,沒錢銀,沒親人,因為她什麼都不記得了,她會求他收留,而他會最後一次告訴她,他收留不了她,他隻能送她到鎮子邊上的庵廟。

結果蘇小培說的是:“我打算也出點力的,壯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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