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修)(2 / 2)

尋郎 明月聽風 8723 字 6個月前

冉非澤實在看不下去了,無奈托著她的肘扶著她走,送到了茅廁外頭,又等了等她。

蘇小培生平沒有見過這麼臟的廁所,惡心壞了,但也沒辦法,腿痛得蹲不下去,她差點掉坑裡,也沒辦法,咬著牙火速上完,趕緊出了來,這才敢大口喘氣。

冉非澤看著她的表情很是古怪,蘇小培看得懂,但她隻能裝沒看見,穿越這種事,根本就是用來練臉皮的。

這後半日,蘇小培哪都沒去,什麼都沒乾。冉非澤拚好了床板,擺在地上。這床沒有腿,真是隻是床板而已。他還弄來了一張椅子,讓蘇小培坐。蘇小培坐下了,然後腿痛得真的再站不起來。她就這樣坐著,看冉非澤乾活。

冉非澤乾活很麻利,他把柴房收拾好,就在院子裡劈起柴來。那把大斧子在他手裡象是沒什麼重量,劈裡啪啦地一通砍,很快棚子裡的柴被他劈了一半。

中間宋老板過來了,想看看冉非澤乾活怎麼樣。結果看他劈柴那架式,目瞪口呆了一會。蘇小培想,他大概沒料到有人砍柴會跟切豆腐一樣利索。

冉非澤把柴劈完了,打了水在院子裡擦洗了一下,然後進來跟蘇小培說他出去一趟。

“去哪裡?”蘇小培有些緊張,冉非澤可是有過丟下她的前科的。

“何處。”

“啊?”

“當說去何處。”

“那你是要去何處?”

“你這般打扮委實不妥,去為你尋些衣物回來。”

“十五個銅板能買衣服嗎?”

“衣裳。”

“十五個銅板能買衣裳嗎?”

“不能。”

蘇小培閉了嘴,再追問他去哪裡弄衣服是不是不太合適?

“姑娘放心,我並非作奸犯科之輩。”意思是他不去偷不去搶,不會讓她穿著那身衣裳走在街上被人當賊抓去。

“嗯。”蘇小培點頭,趁機又道:“如果能掙著那五兩銀子就好了。”

冉非澤撇她一眼。

“要不,壯士順路看看那五兩銀子怎麼個掙法。”

“太少了些,應該沒甚意思。”冉非澤居然一臉嫌棄。

蘇小培無語了,十五個銅板的嫌棄五兩銀子少,這都什麼世道?

“對賞銀來說,五兩銀子確是少的,不是個小賊便是隻求報信的懸賞,沒甚意思。”他看了眼蘇小培,明明沒有裝可憐的表情,他卻心又軟了。“也罷,我且去瞧一瞧。”

“好,好。”蘇小培完全沒意見,她對什麼都沒意見,隻有一點。“壯士不會丟下我不回來吧?”醜話要先說開。

冉非澤沒吭聲,隻把他的超大包袱拎到了蘇小培的椅子邊。

有包袱人質押在這,蘇小培稍稍安心了。“壯士路上小心,速去速回。”

冉非澤看她正經認真的臉,點點頭,轉過身出去時彎了嘴角,這姑娘的表情還真是有趣。救人有時候是件麻煩事,尤其是女人,他可是受過教訓的。可若把她丟下,還真是不安心。原來柔弱的人偏要裝成我一點都不可憐不害怕的樣子時最是顯得無助讓人心軟的啊。

冉非澤出去轉了一圈,先是確認那麻煩確實被引開了,離了鎮子,然後才去看了懸賞告示,確實如他所料,這懸賞賞的是報信,案犯無蹤,這般捉人如大海撈針,拿到賞銀的可能甚微。冉非澤搖頭,對這種純粹靠碰運氣的事沒甚興趣,但想到蘇小培對這事很是上心,他還是跟官差領了一張懸賞告示。

這之後他又去了一趟唐蓮家,唐家很防備很小心,還嚴防著左鄰右裡的目光,對冉非澤客套疏遠。冉非澤說明了來意,為蘇小培討了兩身衣物,根據唐家的反應也確認了心裡所想,唐家在意名聲,確是不可能收留幫助來曆不明的蘇小培的,看來送她去庵廟是唯一的法子了。

冉非澤盤算著怎麼安置蘇小培,蘇小培卻是腦子空空,什麼也沒想。她稍稍一動腿就疼,所以除了坐著,彆的事也乾不了,於是盯著冉非澤的大包袱發呆,等著他回來。

等了許久,他終於回來了,拿著個小包袱,背著床被褥。蘇小培有些吃驚,他居然真的找來了衣服。她在能乾這項上給他加了分數。

蘇小培正想問那五兩銀子怎麼樣了,結果他放了東西就出去了,這次是去取晚飯。宋老板收留他們,讓冉非澤做短工,卻是不給工錢,隻管食宿。

蘇小培很配合,有飯就趕緊吃,不管味道好壞,絕不挑食。兩個人用過飯,她終於找了機會問:“壯士打聽到消息了嗎?那五兩銀子的賊,要怎麼抓?”

冉非澤笑:“姑娘這般說話可不妥當,還是快些改了吧,省得教彆人聽到,惹了非議麻煩。”

“會改的,會改的。”蘇小培頭疼,說話和口音可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改過來,先掙些錢傍身才是正事。

冉非澤掏出告示遞給蘇小培:“那賊子可不好捉,官府並無其蹤跡線索,也不指望普通百姓能如何,所以隻是廣撒網,懸賞報信罷了。”

他告示遞了一半,停下了,問:“姑娘可識字?”

“識字。”這兩個字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太侮辱博士生了,可她偏偏還真是沒什麼把握。

接過告示一打開,心涼半截。

文言文!

好在字她都是認識的,應該說,絕大部分都認識,隻是字體有些怪,所以有些字她不太敢確認,但最大的問題是,這告示寫的句子一截一截的,文縐縐加文縐縐再加文縐縐。

蘇小培讀了近二十年的書,成績優異,學曆很高

,英語法文都很溜,古文雖然讀書時有學過,但工作卻是從來用不上,所以她早把它還給老師了。哪裡會想過有一天她還需要搞定文言文這東西?

她努力琢磨,覺得這上麵是說有個采花賊流竄各地做案,奸殺了數名婦女,現在到了石頭鎮,若有知情者能將其行蹤報官,助官府成功抓到案犯,便得賞銀五兩。

告示上寫了案犯特征,還有畫像。蘇小培讀得費勁,乾脆問冉非澤這告示寫的是不是這個意思。

冉非澤摸摸下巴:“雖不全中,但也合之八九。看來姑娘確是識些字句,念過詩書,可怎地說話是這般腔調?”

蘇小培抿抿嘴,不理他這話,又問:“這人做案的時間可有規律?受害者都是什麼類型?他的樣子是怎麼被記下的,有目擊者?每個案子都有目擊者?不然怎麼確認是同一個人乾的呢?他的作案手段是怎樣的?有什麼特彆的地方?連環凶案一定有共同特征,是什麼?”

冉非澤挑高眉頭,很驚訝。這女子究竟是哪裡冒

出來的?正常的婦道人家看到這種事早嚇壞了,她居然還一堆問題,她的用詞仍是一貫的古怪,但他差不多聽懂了,而且他知道她問的問題不差。隻是太多細節告示上沒寫,一般人看來也不用寫,大家隻要知道案犯的特征和模樣,若是看到他隻管報信便好。誰又會如她這般想這許多。

這邊蘇小培還在琢磨:“這樣的連環案犯,確實不好抓啊,才給一千個包子,會不會少了點?”

包子?冉非澤不挑眉了,卻有些控製不住嘴角,這姑娘是如何能從殺人案犯盤算到包子上頭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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