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你?”
施部長與尋獄的二叔四目一對,立刻垂低眼眸,眼神意外的有些躲閃,稍顯不自然。
“你們認識?”尋獄側頭看向二叔,又看向施部長。
“不認識。”二叔立刻否認,臉色更加難看,拽住尋獄把他塞上車去,催促說:“快上車,這裡不能長時間停車。”
尋獄還想說話,被迫坐進車裡,降下車窗與夏業搖手:“那我先走了。”
“彆把手探出去。”
“把窗戶關上。”
“安全帶係好,走了。”
尋獄的二叔很麻利,上了車,發動車子,很快帶著尋獄離開。
尋獄坐在副駕駛上,扣好安全帶,奇怪的側頭去看,說:“二叔,你認識剛才那個人?”
“不認識。”二叔再次否認。
否認之後立刻又說:“你以後不要和他們走得太近,最好不要來往。”
“為什麼?”尋獄更加奇怪:“你們肯定認識吧?”
尋獄的二叔說:“沒有什麼為什麼,再說了,聽你二叔的準沒錯。”
尋獄的二叔叫做尋安野,尋獄自小開始就不記得自己的父母,聽二叔說,自己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尋獄一直跟著二叔生活,可以說,尋安野是他最親近的親人。
但是尋獄不知情的是,尋安野並不姓尋,尋安野乃是斟尋氏的族人。
在尋獄奪得斟尋氏族長之位之前,其實尋安野才是斟尋氏之中公認的希望,是斟尋氏未來的光輝。
尋安野出生在斟尋氏的貴胄之家,一降生便受到了萬眾矚目,他是那個未來必定成為斟尋氏族長,必定成為司圜校尉的種子選手。
根骨奇佳,天縱奇才,說的便是尋安野本人,這兩詞彙好像是為尋安野量身定製的。從小開始,尋安野就經常聽族中的長輩們和長老們叨念:“安野啊,你是我們斟尋氏振興的希望,你要帶領我們斟尋氏重獲輝煌啊!”
斟尋氏曾經乃是曆代夏王的左膀右臂,心腹之臣,加之斟尋氏的族長又會擔任司圜校尉一職,可以說斟尋氏榮寵無限,風光無量。隻是在太康失國之後,大夏經曆兵變,斟尋氏一族被羿屠戮,幾乎滅族,從那之後便落寞下來,一日不如一日。
斟尋氏的族人都有一個責任,那便是重振斟尋輝煌,這個責任,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尋安野的肩頭。尋安野其實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自己身為斟尋氏的貴胄,就該為族人而活,為斟尋而生。
隨著尋安野的年齡漸漸長大,斟尋氏為了壯大,為尋安野聯絡了其他部族,準備用尋安野的婚事完成部族之間的縱橫聯盟。
而這個部族,便是——有施氏。
尋安野的未婚妻名喚妺喜,乃是有施氏最年輕的族長之妹。一個青年才俊,一個美豔嬌俏,簡直是天生一對,天作之合,每個人都在為這對金玉良緣道喜。
可惜……
夏桀對有施氏出兵,有施氏根本抵擋不過夏軍的進攻,年輕的族長眼看著族中血流成河,無奈之下選擇了求和,將自己已經訂婚的妹妹獻給了夏桀。
尋安野的未婚妻變成了夏王的元妃,斟尋氏與有施氏的關係破裂,無法與有施氏聯姻,斟尋氏壯大的布局被打亂,再加上尋安野與夏王元妃的乾係不清不楚,夏王為了避嫌,開始忌諱斟尋氏,在這種錯綜複雜的關係之下,斟尋氏更加一日比一日落魄,仿佛垂垂的夕陽,終將落幕……
一向順風順水的尋安野受到了極大的打擊,族人的質疑,陌路人的嘲諷,一切仿佛潮水,瞬間將尋安野淹沒。
——你是我們斟尋氏的希望,你怎麼可以讓我們如此失望!
——斟尋氏要完了!都是因為你!
——安野,你太讓我們失望了!
為什麼怪我?為什麼要怪我?分明是有施氏背信棄義,從頭到尾,我才是那個受害者。
妺喜成為元妃,一時間榮寵無限,有施氏也跟著雞犬升天,在這樣的情況下,斟尋氏不可能對有施氏矛頭相向,他們更不可能譴責夏王,最後隻得將矛頭指向受害者的尋安野,將一切的罪名冠在尋安野的頭上。
——都是他的錯!
——連一個女人都留不住!
——我們斟尋氏都被他毀了!
就這樣,尋安野背負著罪人的罪名,直到尋獄的出現。
尋獄乃是尋安野的大哥與純狐氏之女偷偷生下的孩子,族中聽說有族人與仇敵成婚,還誕下孽子,立刻轉移了仇恨的注意力。尋安野的大哥和大嫂相繼離世,隻剩下還在嗚嗚啼哭的小娃娃。
尋安野當時隻是可憐他,覺得這個小娃娃和自己一樣可憐,都是族中的可憐蟲,因此才將這個小娃娃帶在身邊來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