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業說:“我才要問你,半夜三更的,你怎麼跑到這裡來?”
尋獄壓低了聲音,甚至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沒有立刻說話,而是拉住夏業,讓他也蹲在草叢中,用大樹葉子擋住二人的臉。
夏業:“……”不愧是我選的司圜校尉,是不是曆代司圜校尉之中最強的一個不敢說,但絕對是最呆的一個。
尋獄確定在三,周仁興沒有注意他們這邊,才輕聲說:“我偷偷調查了周仁興……”
自從那日尋獄將中年人救下來之後,他就托人調查了周仁興,尋獄也發現,周仁興每三個月就會來這裡一次,甚至一個月兩個月一次,頻率非常高,但每次來這個村子的時候,周仁興的行程記錄都是空出來的,什麼也沒有記載。
“這很奇怪,好像在偷偷摸摸乾見不得人的事情,”尋獄說:“我就跟過來看看,說不定有什麼發現。”
“可惜,”尋獄微微歎氣:“距離太遠,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夏業見他垂頭喪氣,無奈的搖搖頭,低聲說:“村民說貨很好,希望周仁興能多進一些貨。”
“你能聽見?”尋獄驚訝:“這麼遠的距離你都能聽見?”
夏業自然能聽見,因為夏業與普通人不一樣,尋獄驚訝之後,並沒有覺得奇怪,也沒有見怪物一樣看著夏業,反而一臉佩服:“你好厲害。”
夏業:“……”
夏業乾脆繼續轉達:“周仁興說最近風頭太緊,還發生了那樣的事情,進貨不能太勤。”
“進貨?”尋獄說:“到底是什麼貨?”
夏業搖搖頭。
“村民說有其他村子也想進貨。”
“周仁興問他們安不安全,不要把自己出賣。”
“村民讓他放心,很安全,都是自己人,如果真的能進貨,感激他還來不及,不會出賣他的。”
兩邊說了一陣話,看起來非常熟悉,還握起手來,好像客套了兩句,周仁興那意思是要離開了。
尋獄對夏業招了招手,矮身在草叢中穿行,帶著夏業來到一輛車子麵前,拉開車門,讓夏業坐進去。
尋獄是開車來的,畢竟村子這麼偏僻,彆說沒有公交車和大巴可以到,甚至沒有公路,都是盤山的野路,尋獄找不到其他的交通工具,隻能自己開車過來。
“這個周仁興,鬼鬼祟祟的,貨到底是什麼?”尋獄皺眉,英俊的臉麵透露出低氣壓的嚴肅,真的彆說,他板著臉的樣子更加俊美了。
尋獄篤定說:“周仁興這麼偷偷摸摸,應該和李素素找到的秘密有關係……”
他說著,突然壓低了身體,躺倒在車子的駕駛位上:“周仁興過來了。”
夏業回頭看了一眼,透過車窗,果然看到周仁興正在往他們這邊走,不過並不是發現了他們,而是上了自己的車,看來真的是要離開了。
周仁興上了車子,村民還在熱情的送客,等周仁興的車子徹底離開,連燈光都看不見了,村民們才互相招呼著往回走。
尋獄鬆了口氣,坐直身體,說:“我下車去打聽打聽,你就坐在這裡,彆出來。”
“等等。”夏業按住他要開門的手,說:“你要怎麼打聽?”
尋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他身量高大,臉麵又不是一般的英俊,給人一種很值得信賴的安全感,說:“放心,我就裝作是開錯路的驢友,朝他們問問路,周仁興和他們這麼熟悉,我不會一上來就打草驚蛇的。”
夏業:“……”狐狸精突然長腦子了,有一種兒子長大的感覺。
這回輪到尋獄叮囑夏業,說:“你坐在駕駛位上,一會兒我出去,你如果看到不對勁,就把車子開走。”
“那你呢?”夏業問。
尋獄頓了一下,笑著說:“我這身板不是白練的,跑得可快了。”
夏業陷入了沉默,遙遠的記憶從腦海中破土而出,金圜破裂之時,也是尋獄用性命保護自己,讓自己快跑,尋獄從來都是這樣,他不是不珍惜自己的生命,而是把很多東西,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
夏業直視著尋獄說:“我和你一起去。”
“可是……”尋獄剛開口,後麵的異議全都變成了“嗬!”一聲大喊。
夏業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尋獄仿佛一隻受驚的大老虎,還是那種巨型的,一個猛子竄過來,死死抱住夏業的腦袋。
“頭……頭……”尋獄指著車窗,儼然成了個結巴。
夏業扒開尋獄抱著自己的手,好歹不讓他擋住自己的眼睛。
“頭發!”尋獄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黑漆漆的車窗外麵,纏著黑漆漆的頭發,一張慘白沒有血色的臉,仿佛鬼片的特效,嘭,一下子貼在車窗上。
“有、有鬼!”尋獄低沉短促的喊了一聲,能看得出來,他雖然害怕,卻還尚存一些理智,儘量壓低聲音,以免把那些村民驚擾過來。
尋獄喊著,再次緊緊抱住夏業。
夏業:“……”哦對了,差點忘了,堂堂司圜校尉,從小就怕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