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還是你想來我宿舍?”
“……”
嗯?
宿舍……應該不至於被關住?
研究生宿舍區頗遠,齊燎進了車裡,把貓放在駕駛座上吹暖氣。
貓咪肉墊被暖氣烘得暖融融的,隻是捏一下就被狠狠打一拳,齊燎低下頭想摸貓肚皮,差點被貓咪飛踹。
“你打得很爽對不對?”
“喵?”
奶牛貓一臉無辜,低頭舔舔爪子。
夾子音叫起來嬌滴滴的,打人卻不含糊。
是跟林雪翎學的拳擊?
果然貓像主人……
齊燎發出了邀請:“你晚上可以在我宿舍住。”
我自己有宿舍哦。
林雪翎心想。
宿舍這學期隻住了齊燎一個,另一張床是空的,室友幾乎不回來。他原本想著把那張床收拾一下做成貓床,一回頭發現貓咪已經在他床上打滾,呼嚕聲宛如摩托啟動。
“你掉了好多貓毛,寶寶。”
“?”
胡說,也沒有很多。
黑色床單沾上貓毛,齊燎隻得去翻膠帶等下去粘一粘。
之後的半小時,他在宿舍回郵件,貓咪就躺在他床上呼嚕睡覺。
唔。
……我怎麼睡著了?
在床上做了個伸展運動,貓咪抓了抓沙發,跳到了桌上。
這個平板筆好礙眼……為什麼插在這裡?
先啃幾下。
“斯諾。”
“喵?”
貓的後頸被揪住,頓時喪失了戰鬥力。
可惡……
我出拳!
人類的手想抓住他,他靈巧地翻了個身跳到沙發上。
恰好看見了數字時鐘,十二點半。
到時間得走了。
“去哪?”
齊燎問他。
貓咪撓了撓門,人類自覺地開門送了他出去。
一隻乾乾淨淨的奶牛貓在走廊閒逛,藍眼睛望著外麵飄散的雪,很快吸引了路人的注意。
隔壁的同學哇了聲,伸了手想摸貓,就見齊燎低頭把貓抱走了。
“它很凶,不能摸。”
男同學不聽,還是把伸了手,這會兒奶牛貓趴在齊燎懷裡,一扭頭見到陌生人的手,頓時衝他炸毛哈氣,露出兩顆尖牙。
走開!
“嚇死我了……這是你的貓?”
“是。”
齊燎笑了。
你確定我是你的貓?
林雪翎也懶得拆穿他,趴在他肩上看頭頂的雪花。
又是一個冬天。
到了樓下,齊燎把貓放下了,認真說:“下雪天可以來宿舍找我,或者你去找林雪翎,彆在外麵凍感冒了。”
貓咪在他腳邊轉了兩圈,偶爾抬頭看看被風吹得晃動的樹葉,過了一會兒才踱步走了。
走之前不忘用爪子拍拍他的膝蓋。
這是貓的道彆儀式?
齊燎捏了它的耳朵尖,說:“再見。”
-
下午是兼職時間。
除了咖啡店,林雪翎還有個模特兼職,之前因為課多推了不少,這陣子閒下來,他又被找過去了。
貓的眼睛對光線很敏感,到傍晚棚拍了幾套照片下來,閃光燈的亮光在他眼前揮之不去。
搭檔的模特問他:“戴的美瞳不舒服嗎?我都讓他們彆買那個牌子。”
“不是美瞳……”
妝還沒卸掉,不好揉眼睛,林雪翎隻好等到拍攝結束。
他不得不黏著另一個模特下樓,出了大廈,模特準備打車走了,見他站在路邊發呆,擔憂道:“你生病了?”
“有一點,沒事。”
林雪翎鬱悶。
眼睛裡有光斑……
太討厭了。
貓的一部分特征,在變成人形之後依然存在,他的眼睛有時候無法習慣閃光燈的刺激。
“有人來接你嗎?”
“我自己回去。”
“我陪你?”
“不用了,我們不順路。”
他微微皺著眉,隻消心情不佳,他的神情語氣就很有些冷酷的意味,與這張純情少年麵孔的反差頗大。
模特也不生氣,囑咐他到家記得回消息,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他走到網約車打車點,視力狀況仍然不好,有了越來越看不清的跡象。
之前有過一次這種情況,回去睡一覺會好得多。
林雪翎火速在通訊裡轟炸了程明維。
[1111111來接我]
程明維:[我在老師這兒呢(跪地)]
程明維:[怎麼了,你在哪?]
milk:[好吧,沒事。]
往下一滑,[L]映入眼簾。
!
他之前說要對我百依百順?
很好,很妙。
milk:[0.0哥哥,有件事找你。]
L:[?]
milk:[(定位)]
milk:[來接我。]
L:[你是霸總?]
milk:[0.0我不是。]
L:[你怎麼在對麵?……讓我去接你?]
milk:[你是一個善良的好人!]
L:[就這?]
milk:[(流淚貓貓抱頭)]
milk:[0.0哥哥哥哥幫幫我,等下可能回不去]
齊燎奇怪,林雪翎為什麼在市中心叫人接他?這定位分明是在對麵的商業大廈,打不到車?
L:[你那邊沒車?]
milk:[有吧]
L:[你不打車反而找我?]
milk:[算了你忙吧]
L:[?]
林雪翎見過不少冷漠人類,齊燎的反應也不出奇,畢竟大家隻是陌生校友。
他閉上眼默默休息了幾分鐘,再打開手機,已經看不清楚字。
勉強搗鼓了半晌打開了打車頁麵。
下……單……
中途有人來搭訕,他隻覺得煩。
我是貓,不是人!搭訕是沒有用的。
又收到了幾條新信息,林雪翎隻能放大頁麵,眯著眼艱難地在光斑裡湊幾個字看清楚。
他低頭看手機,遠處,有人一眼看見他。
很難注意不到林雪翎,黑發,藍眼,過於優越的長相,一眼看去就是從雜誌畫報裡走出來的美人,即便一臉煩躁,也有男生瞄了他好一會,湊過去與他搭訕。
“林雪翎。”
身後陡然傳出了一道男聲。
林雪翎循聲看過去,隱約一個穿大衣的年輕男人朝他走近。
“眼睛怎麼了?”
男人的手抬起他的臉,他對上視線,但看不清楚,認出來是齊燎。
“……你生病了?”
“哥哥,我不想讓彆人知道,回家睡一覺就好了。”
少年濕漉漉的藍眼睛,幾乎沒什麼焦距,像個盲人。
因為看不清,他抓住齊燎的衣角,跟在身邊往外走,垂著眼皮,乍一看去十分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