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初中畢業後就下鄉插隊了,回來也就幾個月吧。”段雲回道。
“難怪。”許富貴聞言點點頭,說道:“幾年前的時候十裡河上遊就修建了水庫,除了雨水多的季節,平時這條河都沒什麼水流的,還有這兩年上遊多了幾家洗煤廠,原本村裡人還能在這裡洗衣服的,現在什麼都乾不了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許富貴臉上露出了惋惜之色。
段雲聽到這裡也頓時有些恍然。
曾經有這樣一句順口溜反映了改革開放幾十年來我國河流的水汙染日趨嚴重:
“七十年代,淘米做飯;八十年代,澆花灌溉;九十年代,魚蝦絕代……”
隨著改革開放的春風刮起,全國各地開始注重地方經濟的發展,興建的企業工廠越來越多,但受限於資金技術以及思想意識的落後,很多地方的環境成了經濟發展的‘陪葬品’,大興市作為全國重點資源型城市,也是其中的重災區之一。
但段雲考慮的是想在這村子長期經營,破壞農田和河流對當地村民影響很大,所以哪怕多花點錢,也要解決好這個排汙的問題。
“許書記,我想在窯洞旁邊修建一個小的沉澱池,出口連接到這條河道理,這個你們村子能做麼?”段雲沉吟了片刻後,對許富貴問道。
“沉澱池?”
“就是一個小的蓄水池,兩米多寬,一米多深,池子裡用水泥做些防滲水處理就行。”段雲用手大致比劃了一下。
“啊,這個簡單。”許富貴頓時恍然,接著說道:“人工好說,就是水泥貴點,幾十塊錢就足夠了。”
“那行,我給你五十塊,勞煩許書記幫忙解決下。”段雲說著,從口袋掏出了五十塊交到了許富貴的手中。
“好說好說,回頭我就安排人做這個水池。”許富貴從段雲手中接過錢後,又滿臉堆笑著對段雲說道:“那個小段啊,你這個作坊還需要人麼?”
許富貴顯然希望段雲能在村子裡招手更多的工人。
“我也想多招人啊。”段雲聞言笑了笑,接著說道:“許書記您也是個知曉國家政策的明白人,我這邊本來就已經有四個工人了,加上你們村子的三個人,正好是七個人,如果再多一個,那就違反國家‘七上八下’的政策了……”
段雲所說的‘七上八下’是馬克思在《資本論》的論斷。
“雇工到了八個就不是普通的個體經濟,而是資本主義經濟,是剝削”。
這是馬克思在《資本論》第一卷第三篇第九章《剩餘價值率和剩餘價值量》中明確地劃分的“小業主”與“資本家”的界線。按馬克思的計算,在當時(19世紀中葉),雇工8人以下,自己也和工人一樣直接參加生產過程的,是“介於資本家和工人之間的中間人物,”也就是小業主;而超過8人,則開始“占有工人的剩餘價值”,是為資本家。
上個世紀70年代末,開放個體戶創業,解禁鄉村家庭工業,恢複城鄉小商品市場私營經濟開始在中國大陸萌動。
於是出現一係列的問題。關於雇工,著名的“傻子瓜子”問題。如果根據馬克思的理論,界線應該在七、八之間。七個雇工的可以上馬,八個自然就下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