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有些遺憾,畢竟那種溫暖的感覺實在太過美好。可惜隻是早晨的陽光,隻能溜於指縫,不能禁錮於掌心。
我看到我與他之間,有一道若隱若現的紅線應聲而斷,驟然消散。
無緣之人。
我淡然收回視線,捧著臉看他奶金的發絲,高挺的鼻梁,再次笑彎了眼睛——
他真的黑得好帥好帥哦……吸溜。
“姐姐——”
一個小小的身影躥了過來,一下子撞進我懷裡,把我環得緊緊的,低下頭,我隻看得見他半黑半白的頭發絲。
“是小星星啊。”我揉了揉他的腦袋,微微一笑,“怎麼啦?!”
小星星頭頂的發絲抖了抖,像隻蓬鬆抖雪的銀喉,他的聲音悶悶的,有些委屈,“久作不喜歡跟他在一起!”
他?
我向前望去——是夜鬥那個手汗神,不知道站在那裡看了多久。
我:“……”
看清楚他現在的模樣後,我牽起小星星,立馬扭頭就走,給了他一個冷酷無情的後腦勺。
絕不能承認我認識他!
那個滿嘴奶油,滿兜水果,邋裡邋遢,渾身寫滿窮酸的垃圾神——跟我羽生望月,沒有半毛錢關係!
“月——醬——”
“好過分啊!那個嫌棄的眼神是怎麼回事啊?!”
“啊?這位先生,我們認識嗎?”
“居然裝作不認識我?!好過分好過分!!”
“您是不是認錯人了呢?諾,警察叔叔就在那邊哦,你要找人快點去報案吧。”
“我就是找你啊!你回頭看看我嘛——那個小蛋糕超好吃的!”
“嗯?大叔,你是想在大庭廣眾之下,用小蛋糕拐賣我嗎?”
“嗬——”好像有誰的心臟中了一箭。
“居然……大叔……”
我再接再厲,“不——行——哦——”
“爸爸說不可以跟陌生邋遢看起來奇奇怪怪的老大叔講話呢!”
“嗬……奇奇怪怪的老大叔……”夜鬥艱難地捂住千瘡百孔的心臟,流下了兩條麵條寬的淚水,悲憤道:
“這說的也太過分了吧!”
騎士先生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大廳裡的人少得可憐,隻有幾位搜集證物的警察,和收拾殘局的侍者。
立原道造發來消息,說他在大門口等我們。
我們慢慢走著,感歎著愛情真是來去如風。
夜鬥把手伸進口袋裡,把那把短匕悄悄往裡塞了塞。
不管那根紅線是否形成,他都會讓它斷成兩段。
無論是神隱世人,還是世人瀆神——
都是不可逆轉的錯誤。
至少對他的友人來說,這些都不該成為她的煩擾。
他看著友人牽著她的信徒嬉鬨狂奔的笑容,悄悄鬆了一口氣。
瞥了眼身後的夜鬥,我牽著小星星奔向門口。
神隱是大罪。
我在心底隱隱後怕,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稍稍有些遺憾。
遺憾於一道“緣”的湮滅,也遺憾於我的不爭不搶,果斷放棄。
說到底,隻不過是心動的那一瞬,沒那麼重要罷了。
嘛!畢竟世界上美人千千萬萬!我又怎麼能為了一棵樹放棄整個森林?!!就算他確實美的很獨特,但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才是我的人生準則!我羽生世賢,從來不會為一人停留!!
然後,我的品如來了。
一段時間沒見,少年的頭發長長了不少,赭色的尾稍搭在肩上,一雙深邃的眼蔚藍得好像是晴空下的海。他的睫羽輕輕垂下,嘴唇稍稍抿緊。做工精美的西裝搭在身上,由肩自腿垂下,隨風鼓動間露出他若隱若現的腰部線條。
帶著黑色禮帽的少年慵懶地靠在漆黑鋥亮的車身上。他雙手環胸,微微側仰著頭,赭發滑落,露出一根黑色的chocker和隱隱滾動的喉結。明明身形不高,卻氣勢十足。抬眸看向四周的眼神百無聊賴卻暗暗掩下了一身的凶惡。
那是意氣風發與沉穩內斂的交織,那是翩翩少年和曆經血腥的融合。
是矛盾與色氣交雜的美。
我忍不住捂住湧過熱流的鼻稍,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幕,眼皮都舍不得眨動。
這是什麼世界名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小嬌妻怎!麼!會!!這!麼!欲!
這chocker這領結這小馬甲這黑西裝!
他明明穿了那麼多!!!穿了那!麼!多!!
我從夜鬥的兜裡掏出一個小番茄狠狠咬下,果汁迸she整個口腔。
很好,我羽生世賢,該投向中原珊珊的懷抱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