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屏住了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究竟是哪裡暴露了?!
難道是小軟糖……跑到阿娜達這裡來了個“第三者の示威”?!!
我捏緊了拳頭,目光絕情而又毒辣,如果是那樣……如此沒有分寸的小情人,是要給他個教訓冷落幾天了。
當務之急,是哄好我疑神疑鬼的阿娜達。
想到這裡,我對著阿娜達露出了討好的笑:“阿娜達,你在說什麼啊。我和小……太宰先生可沒什麼關係哦。”
“我們見都沒見過幾次呢。”我伸出一隻手指,“我們的距離,絕對超過這個數!”
我心虛的低下頭,想起我跟小軟糖啾了三次的距離……絕、絕對超過一微米!
要是不對……餘光瞥到阿娜達緊擰的眉,我瑟縮了一下,背脊沒由來的一涼——總之!都是小軟糖勾引我在先!
“一米?一米也不行?!”我的阿娜達磨著牙,想到了某個令人生厭的惡心嘴臉,惡狠狠地說,“下次見到他,起碼要保持三米,不,十米以上的距離!”
“是、是。”我老實巴交地點點頭,笑得尤為乖順,心底則是悄悄舒了一口氣——總算是逃過了一劫。
不過……
我在阿娜達看不見的角度悄悄擰起了眉——
有些糟糕啊,阿娜達好像並不能接受我有彆的野花。
果然,男人就是這樣。就算之前的甜言蜜語故作大度說得再好聽,也掩飾不了自己那顆善妒的心。
我憂心忡忡地瞥了眼阿娜達俊秀的眉眼,無聲地歎了口氣。
唉,沒辦法,誰讓我就吊在這一棵樹上了呢。
還是顆不開竅的實心木頭。
“呐,阿娜達。”我垂下眸,似是不經意地問,“你喜歡我嗎?”
房間頓時陷入寂靜,赭發的少年僵住了身形,良久不曾出聲。
又是熟悉而又乏味的沉默。
我閉了閉眼,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測。
對於感情,我的阿娜達總是有葉障目般稚嫩得好像一片白紙。
沉默,似乎就是他最好的回答。
我已經聽不進去那些關於“家人”的言論了。
他沒有做出回應時,我曾告訴自己,我可以等。
但若是他朝我透露出哪怕隻有一點點的微弱訊息——
我想起了微藍氣泡裡並不長的幾個字節,悄悄攥緊了衣角。
我就會像是沙漠裡看見綠洲的旅人,像是落入溝渠後聽見海浪聲的金魚——海市蜃樓也好,不適生存也好,我一分一秒也等不下去,迫切地想要用儘最後一絲氣力,扒開那層厚厚的迷障。
我承認,我是有些急切了。
但我等不了。
我抬起頭,凝視著那雙蔚藍的眼。一字一句地問他:“阿娜達你不知道嗎?”
少年抿了抿唇,似乎在想要怎樣回答。
我沒有等他回答。
我捧起他俊秀的臉,認真地陳述道:“阿娜達你不知道。”
“我對你來說,是莫名其妙的責任,是突如其來的家人,是棄之無謂的累贅。”
他當即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我毫無禮貌地打斷:“你之前說,我是你未來要好好照顧的人——阿娜達,這種話,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說出口的啊。”
“那麼阿娜達,”
我垂眸,傾身向他壓去。那雙湖泊似的藍眼睛驟然睜大,波光中倒映著不知是誰的清冷眉眼。鼻尖與鼻尖隔得極近,呼吸在狹小的空間裡互相膠著,急促又滾燙。
我抵上他的額頭,於少年沉默的屏息中聽到了自己微啞的聲音——
“你喜歡我嗎?”
“……”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我聽到他如同擂鼓般慌亂而又急促的心跳,聽到他時而沉重時而放輕的呼吸,也聽到了自己於腦海中想要製止的尖嘯。
我捏緊了拳頭,克製住轉身就逃的衝動,靜靜地等著他的答複。
“我……”他在我的凝視中艱難地開口,
“我……”
“唰——”
破空聲在寂靜中驟然響起,港口mafia的特有的防彈落地窗被什麼撞了一聲砰響。一個黑影磕在窗上悶哼一聲,接著就以一個微蜷的姿勢極速的向下墜落——
有誰……跳樓了?!
我恍惚了一陣,我的阿娜達當即破窗追了出去,身上飛快地覆上了耀眼的紅芒,卻在碰到黑影時儘數消散。
我趕忙向下望去,兩個人轟然砸到地上,卷起層層濃煙。
一個瞬步,我趕到了阿娜達的身邊,以神明的良好視力,看到了完好無損的赭發少年,和壓在他身下的那抹雪白的繃帶。
我踉蹌著後退兩步,臉色是從未有過的驚恐與慘白——
那一瞬間,我竟都分不清楚——
到底是誰,綠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