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我見過他。
不,其實在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曾見過他。
或許是因為時間錯亂,又或許是因為夢境交錯。總之,我那混亂、破碎、不堪的回憶中,一定曾存在著他的身影。他的存在,在我的過去裡沒準還是相當濃墨重彩的一筆。
可那又怎麼樣,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他不記得,我也不記得,一則故事既然沒有人記得,那就是不曾存在。我不屑去追回,也不敢去追回。我早就說過,我是個窩囊廢,我是個膽小鬼。過去就是過去,回憶就是回憶,無法更改,也無法挽回。
我隻是現在的我。
所以我忍下了親近的**。在刻意的疏遠下,我們之間的交集,看起來好像親密,其實也不過是僅僅見了幾麵而已。
所以呢?
所以他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呢?
“您喜歡哪一個?”
這種問題,他也問的出口。
說來諷刺,我雖然是能看透人心的神,卻總是對人類的感情束手無策。
按照常態來說,他不應該對我抱有特殊的感情——我那幾句**的口花花不可能這麼容易就抓住他的心。
如果說我的阿娜達是最濃烈最熾熱的朝陽,那太宰治,就是最冰冷最頽然的深淵——這是我對他們二人的最初印象。
前麵也說過,我跟他很像。他是深淵,我當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陽光照不亮他,月光照不進我,他隻敢躲在最黢黑的角落裡,我也隻敢縮在“現在”的假象裡。
——我本來是這樣認為的。
我這樣的人,是不會輕易的被幾句假話給哄得交出真心的。
人類總是虛偽而又狂妄,我總是對此鄙夷卻又不得不小心翼翼。
所以,他也應該是這樣才對。如果幾句“我會對你好的”“我會為你實現願望”再加上寥寥的幾麵之緣,就能讓他一頭栽進我的池塘裡……
那他就不是太宰治了。
我可沒有這樣大的魅力。
那麼,這又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究竟是為什麼,他說這話的時候,眸中會隱隱透著執拗呢?
很奇怪。
非常奇怪。
這不正常。
我暗自警惕,又深感迷茫。
我不確定他是不是在開玩笑。
理智告訴我,他或許是為了岔開話題,以此躲避他惡意竊聽和故意搞破壞的事。
但情感又說,如果他有一絲一毫的真心——我絕不能輕易給予答複。
若要拒絕他,必須措辭慎重再慎重。
我永遠尊重每一份抱有真摯情感的質問。
如果他真的隻是想岔開話題擾我心緒的話——那他成功了。
我確實陷入了巨大的難題。
或許是見我沉默了太久,太宰治笑吟吟地開口道:“怎麼啦~大小姐,很難選擇嗎?”
“嘛嘛,沒辦法,這確實都是非常誘人的選項呢。”他彎著眼,神色我捉摸不透,他越是這樣,我越是不敢升起什麼不著調的想法。明明按照我以往的習慣來說,“小孩子才做選擇,身為大人是我全都要”才是目前最正確的解法。但隻要一旦心有顧慮,我就無法說出這樣的話。
莫名被壓得死死的。
他是故意的。
我清楚的認識到這一點,卻因為那百分之一的概率不敢多言。
憋屈又無奈,我好像是被拿捏住了命脈一般無法動彈。
真不愧是太宰治。
“太宰。”
我很少叫他的姓名,這一次這樣喊他,其實也算是為了表達尊重。
他抬起頭來看我,乖巧地等著我的下文。
我被他這虛偽的表情給看得牙癢癢,什麼鄭重的拒絕都拋到了腦後——
“居然敢口花花到我頭上!我看你是皮癢了!!”
我上手捏住他的臉蛋狠狠地一扯,他疼得麵目猙獰倒抽涼氣:“唔唔唔!痛痛痛痛痛——好痛啊!”
我冷哼著鬆手,再多柔情也被磨得消耗殆儘。他揉著臉小聲著抱怨道:“真過分呢,大小姐。我可是在認真的完成您的心願啊!”
“少給我來這一套!”
“叮鈴鈴鈴——”
極附節奏感的電話鈴突然響起,太宰治收斂了笑意,把電話放在了耳邊:
“是我,bo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