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厘頭地想著,一邊驚奇地看著和日本風格迥異的建築,一邊又隱隱覺得這沒什麼稀奇。
……算了,不就是精神錯亂嗎,忍兩天就習慣了。
我走在人群中央,依舊是那副突兀的打扮,這一次我確實做到了引人注目,但神嘛,不會介意凡人那點微不足道的探究眼神。
就這麼在街上呆了幾天,今天的我也如常穿過了人流,遊遍了攤販,並且順手實現了幾個微不足道地願望。我一頭紮進了用來藏身的小巷子裡,意外卻也不意外地聽到了一聲尖叫和槍響——
白眼之餘,我興致缺缺地想著:
命運的車軲轆終於要咕嚕咕嚕地滾動起來了。
....... ........ ........ ........
槍聲過後,是尖叫,是血腥,是無序的悲哀。
巷子裡的女人尖叫著扯著裙子奔了出來,她渾身染血,我卻知道她沒有受多少傷——血都是彆人身上的。
“神啊……求求您,隨便誰也好,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心音。
“唉。”
我歎了一口氣,決定開始加班營業,聽取她這微不足道地願望。
——人類真是麻煩。
我快步朝她走去——其實也沒有多快,畢竟我要保證我身為神的風度。於是夜光之中,我握住了那位婦人的手:
“你的願望,我確確實實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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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誰的台詞?
裝.逼裝的太嗨,有些話就脫口而出了。嗐,不管了,既然想不起來,應該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我無所謂地想著,拉起了婦人手,隻需眨眼的功夫,我們就出現在另一條巷子的深處。
“謝謝您……謝謝您……”
婦人抹著眼淚說著,她躬著身子輕輕啜泣,接著驀地抬頭。像一隻毒蛇嘶嘶吐出了蛇信:
“想必那位能夠實現所有願望的神——就是您吧。”
被仇恨支配的人類啊——
“啊。”我眨眨眼,對這一點毫不避諱,“當然。”
“是您、是您……是您……”婦人低下頭魔怔地碎念著,握在我手腕間的手突然收緊,抬起的那雙眼紅得滴血,比我還像個非人類。“我許願……我許願!!!”
“我要許願他們去死!!伯爵去死!伯爵夫人去死!!沒救下麗娜的自衛團去死!傷害了麗娜的所有的貴族都去死!!!!”
“……”
“確定了嗎?”我輕聲問,沒有詢問她理由,也沒有質疑她的選擇。我一根一根地扒開她的手指頭把手腕從中收回。我向她確定著,聲線平靜,毫無起伏:“確定是這些人嗎?”
我伸出手來一一細數著:“伯爵去死、伯爵夫人去死、沒用的自衛團去死、傷害了你女兒的所有貴族都去死——是這些人,對嗎?”
“這可是個要向地獄交代因果的大工程啊。”我感歎著,想到地獄裡那位不好惹的輔佐官大人,忍不住再一次向她確定,“確定有這麼多嗎?”
女人猙獰著眼,怨恨顯然已經浸滿了她的靈魂。她緊緊咬著牙,毫不猶豫地點頭道:“我確定。”
我垂下眸,想要感歎,卻又感歎不出什麼。
“那麼,”我站直了身體,半合著的眼裡是索然無味與冷漠無情,“你的願望,我確確實實……”
........ ........ ....... .......
聽沒聽到暫且不說,起碼現在,我的工作確確實實被耽誤了。
“唰——”
握住我手腕的男人是一副極其溫柔的異國長相,金棕色的蓬鬆短發,蹙眉微斂的橙紅眼瞳,西裝革履、英姿颯爽,還有一團蓬.勃的、帶著生機的金色火焰自他額上竄出。如果不是寒冰淩厲地自他掌心蔓延向我的頸前,我或許會春心萌動也說不定。
一群男模長相的青年從他身後走出,我甚至看到了來到這裡第一個許願的綠發小子。如果不是氣氛實在不對,其實頗有一番牛.郎.店的光景。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
——我們被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