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與竹內直樹相處,即便竹內直樹沒有做出什麼令人怦然心動的舉動,對方都會莫名其妙的更加喜歡上竹內直樹。
被人喜歡並不是一件壞事。
可這個需要分清楚對方的性格。
如果對方是一個偏激的、霸道的人,他會希望將竹內直樹囚禁,直到竹內直樹愛上他。
如果對方是一個溫柔的、和善的人,他會希望竹內直樹獲得自己的幸福,從而遠遠觀望竹內直樹。
如果對方是一個沉悶的、陰鬱的人,他更多時候會沉浸在自己愛著竹內直樹的愛情當中,以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竹內直樹,而竹內直樹也必須毫無顧忌的接受這一切。
喜歡一個人所做出來的舉動,因人而異。
它就像伴隨竹內直樹出生時帶有的詛咒,如影隨形。無法讓它消失,但是一定程度上能夠削弱。竹內直樹在很小的時候就一直壓抑著自己的異能力,老實說他也並不清楚自己異能力全開時到底是什麼可怕的景象。
“真糟糕。”
第一次得知竹內直樹異能力的太宰治曾經這樣評價過。
太宰治翻了一下筆記本,他的目光落在了高達九字頭的好感度數字上,“我建議你離他遠點。”
太宰治的食指停留在了[佐藤一]的名字上。
上麵[佐藤一:98]的字眼讓太宰治都不禁為竹內直樹的安危感到擔憂。
外麵如同天羅地網一般的攝像頭的主犯除了這個人彆無他想。
“我知道。”竹內直樹的目光略略緩和,他垂下眼眸說,“我今天會回學校辦理轉校手續的,搬家的工作我已經和家裡麵溝通好了。”
他的確是想從帝光中學畢業,並且順利拿到高文憑。
可仔細想想,家裡麵有兄姐支撐,文憑高低對於父母與兄姐們來說沒有多大的重要。
得和阿征說抱歉了。
“我怎麼就在你家睡著了?”太宰治詢問。
其實昨天夜晚,黑手黨和他還有一場火拚需要他趕過去,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竟然翹掉了。
“你昨天晚上和我吃完了蛋糕就趴在了沙發上睡著了。”竹內直樹喝下了一口熱水,他放在了桌麵上。用抱怨的語氣說,“你睡的太沉了,我喊了你很久都沒有醒。我隻好把你搬過來了。”
“是這樣嗎?”太宰治說。
在他的記憶裡麵,他隻吃了一口蜂蜜蛋糕就繞到了複數的家具上的對話了。
他思索了一下,放棄思考昨天晚上的疑點到底在哪裡,總之他並沒有吃虧。追根究底似乎也不太好。
“來吧。”太宰治張開了雙手,他說,“在我回去之前,讓你感受一下久違的安靜。”
竹內直樹呼吸一滯,他眨了眨眼睛,看向了太宰治。
太宰治的話語對他而言就是一種無言的誘.惑,是一種超越金錢與權力的誘.惑,這一種誘.惑隻有太宰治可以給他。太宰治所擁有的異能力[人間失格]可以讓所有的異能力在接觸的時間裡麵消失掉。
可他們已經分手了。這樣親密的動作不應該發生在他們之間。
竹內直樹伸出了手,他虛虛的牽住了太宰治的右手。
太宰治莞爾,他的修長緊繃的手指勾住了竹內直樹的手。
竹內直樹抬起了頭,頗為疑惑的看向太宰治。
“你可以再貪婪一些的。”
“隻是觸碰到就能夠異能力無效化了。”
雖然是實話。
但是。
太宰治握住了竹內直樹的手,他隻是稍稍用力就將竹內直樹帶入了懷裡麵。
“你可以再貪婪一些的……”太宰治雙手攬住了竹內直樹的腰,他的聲音輕輕的從竹內直樹的耳邊越過,“舒服點了嗎?”
“啊……”竹內直樹發出了一聲喟歎,他甚至來不及向太宰治說明擁抱與握手產生的效果是一模一樣的。
竹內直樹的視野中不應該出現的東西儘數消失,世界仿佛重新安靜了下來。
吵鬨的、密密麻麻的數字全部消失了,那種不應該存在的負重感從他的身體中脫離出去。
那是毒癮一般的世界再度展現在竹內直樹的眼中。
多麼的愉快、多麼的安靜啊。
仿佛隻有人的存在、建築的方形,那些不應該存在的數字全都從他的視野當中剔除。
僅僅隻是普通人眼中的世界,對於竹內直樹而言是難得可貴的。
沒有[好感度][異能力]存在的世界,對於竹內直樹而言,那是他淪為普通人的瞬間。
竹內直樹忍不住用力,他緊緊的抱住了太宰治。
他是多希望這樣的世界能夠離他更近,想讓它永遠呆在自己的眼中不再失去。
可是他的理智如此的清楚。
這一切都是暫時性的,等太宰治離開了之後,一切都會回歸原地。
他眼中的世界會再度陷入喧囂。
暫時性的良藥……或者說是另外一種不同的毒.藥,對於竹內直樹而言那就是一種毒.品,而他,就是一名癮.君.子。
他無可遏製的、貪婪的用雙目注視著自己為數不多的安靜時刻。
他懷中擁抱的青年就像是一支妖.豔綻放的罌粟,鮮豔美麗的花朵內所含的像是棗核形的罌粟殼具有一份劇烈的毒性,讓吸入毒.品的人產生嚴重的依賴性。
得遏製住。
要遏製住。
竹內直樹在心裡對自己這樣說。
竹內直樹嗅到了太宰治身上的味道,那種熟悉的味道仿佛還在時時刻刻的勾.引他。
如果繼續下去就糟糕了。
“謝謝……太宰。”竹內直樹的手指用力勾住了太宰治的黑色西服,繃直、再重複勾住,他矛盾重複著這幾項工作。
竹內直樹的呼吸打入了太宰治纏上繃帶的頸脖上,他的口中吐露了幾聲急促的喘息。竹內直樹的臉上仍然擁有不舍的神情,雙手卻推開了太宰治,“夠了。”
越界的事情僅在這一刻就足夠了。
實在是太好了,沒有在人多的地方遇到了太宰,如果是那樣的話,他一定會變得更加的依依不舍。
太宰治伸手揉了揉竹內直樹柔軟的金發,“你如果更加的像一位孩子就好了。”
如果像一個孩子就能夠變得更加的任性,製止力可以變得脆弱一下——但是對於孩子來說這些都可以容忍的程度。
竹內直樹失笑了一聲,他像是在否定太宰治的話,還是否定自身。
他說。
“不可能吧。”
竹內直樹抬起了頭,他注視著太宰治的身上,分不清他在觀看太宰治,還是在看太宰治身邊的數字。
竹內直樹露出了一個微笑。
“下次再見吧,太宰治。”
“下次再見,直樹。”
太宰治同樣露出了一個笑容。
他們彼此知曉對方內心的底細與空洞,又同樣不知曉對方身上奇怪的特異點。
這種若有若無、彼此渴望對方,又擁有一定的距離性產生出來的神秘與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