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官是重罪?
眾多漢子挺起胸膛,某上無父母下無妻兒,擔下這罪名,報償郎君大恩,值得!
“某等助郎君守衛畜場!”一名大漢道。
“那賊縣令不來則罷,若敢來,我必取他狗頭!”
說話間,已有漢子奔回家中,取來弓箭短刀,誓言要為趙嘉守衛畜場,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該叫那賊縣令知道,邊郡有邊郡的規矩,容不得肆意妄為!”
視線掃過眾人,趙嘉後退半步,正身而立,拱手揖禮。
“嘉謝諸位鄉鄰!”
“郎君無需如此!“
眾人連忙擺手,更有人麵露慚色。尤其是同黑豸等人素有交往的村寨中人,此刻無不咬牙切齒,恨自己白長了一對招子,竟和這樣的惡徒稱兄道弟!
“這等忘恩負義的惡賊絕不能留!”
聽到這句話,鄉老、嗇夫和遊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達成一致:把這幾個賊人當場處理掉!
鄉中有人觸犯法律,本該遞送縣中。但以目前的狀況,此舉明顯不合適、
虎伯依趙嘉的吩咐同鶴老低語幾聲,鶴老又告知其他兩名鄉老,鄉老們同嗇夫遊徼交換意見,幾人很快拍板,賊子該殺,不需要猶豫!有魏太守撐腰,一個外來的縣令算個鳥!
看著義憤填膺的鄉人,幾人麵上不顯,心中卻在歎息,從今往後,這一鄉之地,趙嘉之言怕是會比他們更加管用。
經曆過整件事,趙嘉隱約猜到,魏悅讓他將實情告知鄉人,並非隻為揭開張通的謀算而已。
想起當吉祥物的那段時日,魏三公子抱著自己當手爐,麵前一冊《尉繚子》,言要效法先人滌蕩草原、滅族之策一類的話,趙嘉瞬間麵無表情。
漢朝的如玉君子,其實都是黑玉吧?
還是頂級那種。
賊子的屍體被丟出寨外,任由野獸啃食。
眾人自發組成隊伍,備好弓箭短刀,分批前往畜場,接替看守田封的青壯,並按照賊人之前所言,搜尋新壘起的田封,儘數予以損毀。
趙嘉將畜場的事情托付給熊伯,送走衛青蛾,回頭在家中宴請鄉老、嗇夫和遊徼。
說是宴請,實際菜色相當簡單,唯有分量足夠。
豆芽剛冒出尖,趙嘉還舍不得食用,讓仆婦料理了整扇肥羊,在炭火上熏烤,佐以秋時醃製的鹹菜,主食則是粟米飯和蒸餅。
在趙嘉來看,鹹菜搭配烤肉難免有些奇怪。
鶴老等人卻一口氣將羊肉全部解決,鹹菜吃下去半個陶罐,粟米飯和蒸餅更是半點不留。
看著幾位鄉老花白的胡子,趙嘉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以這幾位的飯量推測,廉頗能食飯一鬥,肉十斤,似乎真沒什麼難度。
沙陵縣官寺中,張通尚不知要大禍臨頭,準備明日派人前往趙氏畜場和村寨,將趙嘉同其家仆全部捉拿。
在張縣令眼中,趙嘉就是砧板上的肉,隨他如何整治。
“拿下那孺子,收回田畝!”
所謂丈量土地不過是個幌子,他要做的是拿住趙嘉擅動田封的證據,將其押入官寺。隻要人在手裡,逼他認下罪狀,圈養和馴牛之法輕易到手,一切再無後顧之憂。
張通坐在屏風前,自覺智珠在握,事情將成,不由大感得意。
“區區孺子,有惠民之法不獻,理當懲戒!如其誠心悔過,痛改前非,我可網開一麵,容其多活幾日。”
“郎主寬厚!”老仆恭維道。
張通又是一陣大笑,揮手道:“且下去安排。”
“諾!”
張通兀自得意,壓根不知自己才是落入蛛網的飛蛾。
沙陵縣丞和縣尉分彆接到雲中城遞來的消息,兩人碰頭之後,確認消息無誤,再看官寺方向,不免都掀起一絲冷笑。
“明日縣令如要調人,無妨多安排一些。”縣丞笑著看向縣尉,口中道。
“自然。”縣尉頷首。
兩人對視一眼,同僚多年,一切不需要多言。
張通明日不動則罷,若敢輕動,罪名就會再添一層!
“三公子吩咐的東西,你可準備好了?”縣尉問道。
“早已備好。”縣丞笑眯眯的取出兩枚木牘,翻開來,一枚是張縣令遞給家人的書信,另一枚則記載著牛羊兌換銅錢的數量。
“證據確鑿,張通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