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王國精銳交戰,邊軍和少騎互為助力。一旦王國軍隊倒下,雙方就會搖身一變,從同伴變成對手。
即使在邊軍內部,同樣也存在競爭。
雲中騎,上郡騎兵以及趙嘉練出的沙陵步卒,皆有爭勝之心。旗幟僅有一麵,勝者也僅有一個,如果不拚儘全力,設法爭上一爭,任誰都不會甘心。
王國官員陸續“戰死”,接連退出戰場,王國軍隊失去指揮,組成的戰陣徹底崩潰。
邊軍和少騎亮出獠牙,驅策戰馬,將亂軍進一步衝散。趙嘉組織步卒,對混亂的軍卒進行包抄圍殲。
口袋張開,不容許出現一條漏網之魚。
今天這場演武,邊軍僅靠戰陣和刀箭,自始至終沒動用-毒-煙-筒之類的武器。
饒是如此,王國精銳仍從開始就落於下風。
縱然有劉非手下的強軍,奈何對手是屍山血海走出的邊軍,沒有經曆過更多戰場廝殺,終究尋不到翻盤的機會。
很快,王國軍隊被逼到絕境,零星的反抗也無法扭轉局勢,邊軍和少騎徹底奠定勝局。
最後一支王國軍隊的戰旗倒下,邊騎和少騎同時收刀,吹響號角,策動戰馬,向-插-有漢旗的木塔疾馳而去。
眺望馬後騰起的煙塵,趙嘉眯了眯眼。
“整隊,卸重,全速前進!”
命令下達,沙陵步卒放下大盾長戟,僅佩短刀弓箭,在隊率的帶領下,甩開步子向前飛奔。
平日裡訓練,身上至少二十斤負重。
如今重量全減,撒丫子跑起來,簡直是飛一般的感覺。
因林木茂密,戰馬行動受到阻礙,邊騎和少騎抵達林邊,必須翻身下馬,步行前往木塔。中途還要躲避陷阱,需得格外小心。
騎兵行動迅速,片刻的時間,已爭相進入林中。僅有十多名少騎被落在身後,剛在林邊下馬。
就在這時,一名少騎突然瞪大雙眼,不可思議望向對麵。眾人察覺異狀,紛紛轉頭看去,赫然發現,趙嘉率領的步卒竟已追到近前!
距離接近三十步,沙陵步卒陡然加速,同時拆下臂上的小盾,當場飛甩而出。
如果是雲中騎和上郡騎兵,看到這種情形,必然會第一時間進行閃躲。可惜少騎沒有經驗,光顧著吃驚,根本來不及做出防備。等意識到情況不對,小盾已經飆至麵前。
砰砰數聲,少騎接連仰麵栽倒,額頭腫起大包。有的倒黴被砸在臉上,半張臉變得青腫。極個彆鼻梁挨砸,控製不住淌下熱淚。
“卑……鄙!”
一名少騎倒下時,艱難吐出兩個字。
甩盾的沙陵步卒跑到近前,彎腰撿起凶-器,朝對方一咧嘴:“戰場之上講什麼規矩。兄弟,學著點!”
話落,躍過倒地的少騎,和四名同袍組成一伍,結伴向林中走去。
高台上,劉徹得飛騎稟報,並未因少騎被毆生出惱怒,反而龍心大悅。看向表情變幻莫測的諸王,咳嗽一聲,當下表示,分出勝負還需時間,閒來無事,不如談談王國內的礦場如何?
天子開口,甭管願不願意,在場眾人都得接下話頭。
不過接話歸接話,答不答應還需再議。
劉徹明白眾人所想,但有凶殘指數不斷拔高的邊軍,少年天子底氣十足,直接手一揮,提出一二三四五諸多條款,半數都為臨時添加。
獻費是題中之議,諸王無一反對,當場順利通過。
提及分王國內鹽、鐵之利,不少諸侯王開始眼皮狂跳。正準備開口反對,劉徹抬眼掃過校場,輕飄飄一句“邊軍”,反對的話立刻咽回肚子裡。
不就是錢嗎?
他們給!
諸王識趣,劉徹還算滿意。順勢提出鹽礦和鐵礦分管,需從長安派遣官員。官員過去,身邊需得有人保護,一兩千人總是要的。
聽到此言,有鹽場和鐵礦的諸侯王差點當場噴血,集體生出心疾。
“陛下,此事……”
不等諸侯王說完,劉徹又看一眼校場,意思再明白不過。
說話的諸侯王臉色變了幾變,瞅瞅被自己帶出的精銳,再看看冠上有個大洞的國相,到底沒敢反對到底。隻能在“護衛”進駐的基礎上,就人數上和天子討價還價。費了一番口舌,不惜假裝年邁,當場就要咽氣,才最終縮減為五百人。
對於這樣的結果,劉徹十分滿意。
反正釘子已經紮下,口子打開,何時撕得更大,全看他的心意。
通過這場演武,劉徹達到震懾諸王的目的。同時,看過邊軍是如何凶殘,又是如何地翻臉不認人,少年天子大受啟發,頗有放飛自我的趨勢。
想起公孫賀所言,再看一路前衝,不斷乾翻少騎的沙陵步卒,劉徹不由得心頭一動,對於練出這支強軍的趙嘉生出更多興趣。決定演武之後,立即召其入宮覲見。
與此同時,沙陵步卒後發製人,選取最短距離,飛速衝向木塔。
在這批步卒眼中,林中的陷阱根本不夠看,比起趙軍侯的“奇思妙想”,相差何止三個段數。如非時間緊迫,他們根本不會閃避,而是會直接破壞。
步卒彼此間配合默契,陸續抵達木塔下方,不需要爪鉤和繩索,徒手攀爬而上,行動敏捷靈巧,堪比林間猿猴。
占據有利位置後,一部分步卒就不再向上,而是守在原位,拽住先到的騎兵,同時把後到的踹下去。
無論邊騎還是少騎,總之,隻要是手臂上沒有纏布為標記的,統統揍下去!
看著懸在高處,僅用單臂支撐,仍戰得不相上下,拳頭虎虎生風的邊軍,少騎集體咽了口口水,望著懸在塔頂的漢旗,頓生距離猶如天塹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