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八章(2 / 2)

宮人被拖走時,恰好遇陳蟜迎麵走來。

見其被拖曳在地,滿臉涕淚,嘴裡-塞-著布巾,陳蟜腳步微頓,卻未開口詢問。

進到房內後,夫妻倆對坐幾前,三公主沒有隱瞞,將事情一五一十說明。

陳蟜放下漆盞,握住三公主的手,歎息道:“難為你了。”

三公主搖搖頭,順著力道倚在陳蟜懷中,閉上雙眼,低聲道:“我隻想同你好好過日子。”

“我明白。”

午後發生之事,自然有人報於劉嫖。

意外的是,劉嫖沒有動怒,更沒有立即前往長樂宮同王太後當麵對質,僅是隨意擺擺手,令忠仆退下去,其後拿起竹簡,繼續核對食邑戶數。

“殿下,事情就這麼算了?”

開口的仆婦跟隨館陶多年,從她少女時起就伺候她,更隨她一同入堂邑侯府,是她絕對的心腹。

“算了?當然不。”館陶冷笑一聲,提筆在竹簡圈畫,“還不到動手的時候。”

“殿下的意思是?”

“些許小事,又沒做成,除了添場氣,動不了她的根基。阿嬌說得對,她到底是天子生母,親情割不斷。鬨得次數多了,反倒給她機會,她可是最擅長裝可憐。”

“殿下英明。”

“少奉承我。”劉嫖笑了,“早年我想不明白,是我蠢,怪不得旁人。如今想明白,自不能再犯蠢,更不能帶累我的嬌嬌。”

“皇後殿下定知殿下苦心。”

“我的嬌嬌自然是好。”劉嫖笑得更加明豔,“王娡難得犯蠢,漁陽在食邑常年不歸,還沒給她提醒,如今又動起三女的心思,當真是可笑。”

早幾年,如果有人對劉嫖說,王太後會做出此等蠢事,劉嫖絕不會相信。隻能說時間在變,人也在變,變得彼此都不認識。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仆婦退出室外,正要出聲嗬斥,來人迅速上前,在她耳邊低語幾聲。

“你說真的?”

“千真萬確!”

仆婦神情微變,轉身返回室內,向劉嫖稟報:“殿下,宮內傳出消息,昨日韓校尉和公孫太仆宿未央宮,有家人子行為不端。天子有意壓下此事,長樂宮卻刻意挑開,要問韓校尉-穢-亂宮廷之罪,連皇後殿下都被責問。”

“什麼?”劉嫖先是表情一沉,隨後似想到什麼,發出一陣冷笑,“原來如此。”

“殿下,可要準備入宮?”

“去,為何不去。”劉嫖站起身,長袖振動,如水波輕擺,“命人備車。”

“諾!”

長樂宮中,王太後表麵向韓嫣發難,實則目標指向陳皇後。

劉徹顧念母子親情,不想事情變得太難看,偏偏王太後咬住不放,又有家人子顛倒黑白,其後一頭碰死在石階下,硬生生潑下汙水。

韓嫣跪在殿中,眸光低垂,麵上沒有任何表情。

公孫賀目睹全部過程,心知這是在長樂宮,言行不可造次,然而,看到高高在上的王太後,聽她一聲聲尖銳的指責,隻覺怒意上湧,近乎壓製不住。

“阿賀,事情同你無關,你莫要沾上。”韓嫣低聲道。

“無關?”公孫賀攥緊拳頭,硬聲道,“阿嫣,從你八歲時,你我便相識。今日這事明擺著不對,你難道要認下?”

“當然不認。”韓嫣聲音冰冷。

經過最初的混亂,他逐漸理清脈絡,昨夜分明是一場局,表麵看是為他,實則指向椒房殿。他的辯駁無關緊要,最關鍵要看天子的態度。

“母後,此事不怪阿嫣,更怪不得皇後。”劉徹打斷王太後的指責,沉聲道,“那名家人子是朕賜給阿嫣。”

用“朕”而非“我”,證明劉徹的耐心瀕臨極限。

“陛下!”

王太後還想再說,殿外宦者通稟,弓高侯請見。

“弓高侯來了?”

“教出如此劣孫,弓高侯該來請罪!”王太後沉聲道。

“母後派人去了弓高侯府?”劉徹眉心一皺,聲音帶上怒意,“母後,弓高侯古稀之齡,你還沒鬨夠嗎?!”

“天子!”王太後滿麵震驚。

以往無論劉徹如何震怒,都不會當麵發火。如今竟公然指責她,還是當著宮人宦者的麵?

弓高侯進殿不久,未等行禮,突有侍中匆匆趕來,伏身在殿前,顧不得禮儀,急聲道:“陛下,頓丘急報,黃河水徙,恐泛郡!”

“什麼?!”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