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三, G排了一整天的訓練賽,從早上十點打到晚上十點,所有日程滿滿當當, 半點喘息之機都不給人留。
這一日的訓練賽他們拿了三勝一負, 與上周相比,可謂進步巨大。
從經理到教練,都為這結果開心不已。
隻有周月斐, 依舊在複盤會上板著臉毫無表情, 把每個人都噴了一頓。
會來吃電競這碗飯的職業選手, 或多或少都是有心氣的,平時看到論壇裡罵自己, 心裡指不定要暗忖多少句傻逼, 你行你上啊?
但在周月斐麵前,大家隻會覺得自己是傻逼, 還是幾乎搶救不回來的那種。
“不過說實話,要是哪天周神忽然誇我們了, 我才會覺得見了鬼。”複盤結束,葉航心有餘悸道, “我真是徹底被虐習慣了。”
“誰不是呢?”商舟揉著太陽穴附和,“主要是他每次都罵得很對。”
其餘人在外麵如此感慨時, 遊頌人還沒出來。
和他一樣留在小黑屋的還有伍全,三個人圍著周月斐那張巨大的工作台, 來了一場模擬BP。
“先藍後紅吧。”周月斐說, “我在紅色方給QSD做BP。”
“行。”伍全點頭。
“我會儘可能去貼合QSD的BP風格,做完之後,就你看到的雙方陣容,該怎麼打, 你得給出個思路。”周月斐轉向遊頌,“不要怕說錯,想到什麼說什麼,隻有這樣,我才能糾正你想岔的地方。”
遊頌聞言,鄭重地應了一聲好,旋即屏住呼吸,盯緊了麵前尚且一片空白的模擬BP表。
因為是模擬,這期間伍全和周月斐便一齊沉默了下來,沒有半句交流。
小黑屋裡一片寂靜,除了三個人交錯的呼吸聲,就是這兩人各自動筆時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在這樣略顯窒息的節奏下,第一次模擬很快就結束了。
“好了。”終於,周月斐打破了沉默,“我這裡是塞拉斯凱南,配打野雷克塞,下路霞洛。伍全那裡中單卡爾瑪,上單鱷魚,打野皇子,下路韋魯斯泰坦。”
遊頌看到他給自己使的眼色,知道可以開口說了,便道:“在這個陣容下,打野紅開比較好,我會讓卡爾瑪和泰坦開局先幫皇子打紅Buff,搶一個二級時間,如果皇子能順便搶一組鳥就更好了。上路這裡鱷魚打凱南,對線上有點難度,但是升到六級我就不用怕他了。”
“嗯,然後呢?”
“之前周神不是說過嗎,跟QSD打的時候,要儘可能騙掉上單的TP,一般鱷魚升到六級,離小龍刷新也沒多久了……”他是現想現說,難免說著說著就停了。
但不論是周月斐還是伍全,都沒有催促他。
因為他們都知道,這種模擬訓練,已經可以用變態來形容了。
其他隊伍就算想鍛煉自家指揮,也不會用這麼折磨人的辦法。
遊頌本人也清楚,但他沒有任何怨言。
整個夏天一共就十五場常規賽,每輸掉一場,就失去一點進入季後賽的機會,用那句後來經常被人嘲笑的足球圈知名語錄來說——G剩下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遊頌不知道自己能用不多的時間做到什麼地步,但做都做了,哪來中途放棄的道理?
這天夜裡他離開小黑屋時,因為斷斷續續講了三小時的思路,嗓子都啞了一半,好在有伍全找給他的喉片救命,才不至於一覺醒來徹底變失聲狀態去比賽現場。
不過就算是這樣,周四中午去食堂吃飯,碰上幾個互相加過微信的吃雞分部選手,打招呼的時候,這幾人紛紛表示被他的嗓子嚇了一跳。
“你這是感冒了嗎?”
“沒事吧?”
遊頌:“……我沒事,就是這兩天話說得太多了。”
兩個分部的人互相寒暄了一通,最後在食堂拚了個桌,搞了個鴛鴦鍋涮菜吃。
吃到一半,吃雞分部的人得知他們今天傍晚要和QSD打比賽,頓時表示一定會在基地裡準時收看直播,幫他們加油打氣。
商舟連連拒絕:“彆了,萬一輸了豈不是丟人丟大了。”
“嗐,這有什麼?”吃雞分部的選手說,“咱們這棟樓裡,除了四樓,其他分部誰也彆笑誰,就算輸了又怎樣?”
這是實話,電競圈人儘皆知,G戰隊除了Dota2,其他分部都屬於爛泥扶不上牆的那種。
但遊頌必須承認,他並不喜歡聽這樣的實話。
“但我覺得我們能贏。”就在這個話題即將過去的時候,他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不想再被人以爛泥論處,那就必須先能自個兒扶上牆。
今天的比賽安排在下午七點,時間上很充裕。
眾人吃完午飯,回到一樓訓練室,又各自打了幾把排位,希望能培養一點手感。
大約四點的時候,伍全和陳倫才過來催他們趕快下遊戲準備出門,說再不出發就該堵車了。
上海這個地方一旦堵起車來,可以說是能讓人煩躁到極點,所以首發五人誰都沒有拖延,收到通知便迅速收拾完外設,背著各自的包上了大巴。
之後一個多小時的車程裡,遊頌無事可乾,乾脆點開了自己昨天買的韓語課程開始看。
俗話說學習是最能消磨時間的事,打開韓語課程,跟著上麵的指導背了些元音後,常規賽的比賽場館居然就到了。
“YG和PL的比賽剛開始。”陳倫習慣性開始交待這些賽前瑣事,“我們先去備用休息室等著,大家一會兒跟緊我,彆像小遊第一次來的時候那樣迷路了。”
剛摘下耳機的遊頌:“……”沒必要這麼公開處刑我吧!
陳倫卻還嫌不夠,又換了個角度強調了一遍:“Feather和e都是第一次去備用休息室,一會兒放完東西如果要去洗手間,就叫個人一起,這樣最保險。”
“難道遊頌上次就是去洗手間的時候迷路了?”羅鑫羽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