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暮警官從警諸多年,見過的事已經夠多了,但沒想到今天還是出現了讓他驚訝到下巴都要掉下來的情況。
先是一個認識的孩子遭遇同校學妹綁架,之後又出現了炸彈,再之後炸彈莫名啞掉。
報案的孩子們拿了他的手銬,以一種比警察還要矯健利落的身手衝過去製服了綁架犯。
隨後炸彈開始倒計時,而那幾個孩子不僅不慌,甚至還分發開了工具嫻熟的把炸彈給拆了。
???
合理嗎?這合理嗎?
“目暮警官,目暮警官!”
目暮十三從‘高手在民間’的思考中醒過神來,看向把上崎百合押送過來的降穀,“降穀啊,你們......你們辛苦了。”
他有些疲憊,甚至想不明白自己剛才為什麼會愣在原地,直到這幾個孩子拆完炸彈才回過神來。
最終他把原因歸結為自己被那幾個孩子身上散發的自信和冷靜給震撼到了,甚至想相信他們一把。
但這確實太過冒險,目暮警官斥責了自己一頓,並決定之後一定好好管理自己的強行犯搜查三係。
“你們是從哪學的拆彈?”他語氣複雜的問道。
“還能是哪,當然是學校啊。”鬆田理直氣壯的大聲回答,“我們可是東工大機械係的學生,會這些東西不是應該的嘛!”
萩原連忙補充一句,“再加上我們的目標都是未來當警察,所以專門研究過這樣的炸彈。”
目暮在聽到他們想當警察後,表情緩和一些,但還是警告道:“就算想當警察,現在的你們也還隻是一群學生,以後不要這麼衝動了。”
鬆田撇嘴,“切,我...”
“是是,目暮警官。”伊達航摟上鬆田的肩膀,將後者的話壓了回去,“我們一定好好反省,但現在清輝需要去醫院,筆錄的話......”
“我們會到醫院做筆錄的。”目暮一揮手,“你們先去醫院吧。”
*
醫院病床上,頭纏著紗布的白山朝窗外一指,“看啊!有飛碟!”
“......”
沒人看窗外,也沒人開口。
好友們保持著雙手抱胸的姿勢和無表情的臉在病床前圍了一圈。
就連旁觀者都能感覺到從他們五個身上散發出的低氣壓,更不要提現在就身處低氣壓中心的白山了。
“......哎喲,我的頭好疼,睡一覺吧。”白山在床上蛄蛹幾下,大被蒙過頭,有點猶豫要不要讀檔重來算了。
早知道就不作死了,現在好了吧,作到他們都生氣了。
被子有點透光,安安靜靜的。
白山本來以為會有人拽自己的被子,尤其是以鬆田的脾氣,肯定不會給他躲避問題的機會。
但沒有,即沒人拽被子也沒人說話,整個昏暗的小空間裡,隻有他一個人的呼吸和心跳聲。
所以他們是真的生氣了。
白山趴在手臂上想,他們會不會已經走了,會不會真的生他的氣以後再也不理他了。
好吧,這次真的玩脫了。
白山吸了吸鼻子,手背擦掉臉上的淚水,正想打開存檔點重來一次的時候,腦袋上的被子突然被人掀開。
他立刻抬起一張哭濕的臉,額頭碎發半遮半掩著繃帶,掛著淚珠的睫毛下是一雙哭得通紅的琥珀眼。
像是受了委屈無處傾訴,隻能躲在被子裡,甚至都不敢大聲哭泣的孩子。
本來下定了決心打算讓白山長長記性的諸伏景光還是心軟了。
他歎了口氣,彎腰和白山碰了碰額頭,聲音溫柔下來,“不知道大聲哭才能被我們聽見嗎?”
“我怕你們更生氣。”白山實話實說。
“哼,我看你就是故意的。”鬆田把被子拽到旁邊的椅子上,“把主炸彈拆完了不早告訴我們,就是想看我們緊張擔心你吧!”
白山完全失去安全感來源,隻能爬起來老老實實的道歉,“對不起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說說這種話你都說過多少遍了。”降穀歎了口氣,伸手擦了把白山濕漉漉的臉頰,這才抽出張紙擦掉自己手上沾著的眼淚。
“小清輝,我們找你找了兩天,知道這兩天我們有多擔心嗎?”萩原歎了口氣,“看到那麼多炸彈在你旁邊,我都要嚇死了。”
他抱在胸前的手指仍在輕顫著,當時見到那麼多炸彈的時候,他腦海中響起的是訓練營的諾曼教官說過的話。
排爆服的作用是確保排爆者的屍體完好,而沒有穿排爆服的人便是照片上的炸彈坑,和碎石泥土融在一起,幸運的或許能在坑裡找到點焦黑的碎肉。
清輝會變成那樣嗎?
萩原接受不了,他無法想象也無法接受小清輝變得和照片一樣。
所以現在他才會這麼生氣,生氣到就算小清輝再怎麼可憐巴巴的看著他,也沒法消氣的地步。
白山低垂下頭,小聲嘟囔,“我也不知道已經過了兩天嘛,我再醒過來的時候就是她想和我一起死的時候。”
他跳轉時間隻用了幾秒鐘,理所當然的以為自己失蹤了沒多長時間,誰知道這一昏就是兩天。
“唉,好了,這次清輝也是受害者。”伊達航歎了口氣,一副老大哥的模樣調節氣氛,“他本來隻是好心過去幫忙的。”
白山默默點頭。
“你們都在啊。”目暮警官推門進來時愣了一下,“我來做筆錄,白山還好吧?”
“還好。”白山靠上枕頭,圍在病床邊的五人立刻轉到一側,給目暮警官騰出位置。
“上崎百合交代了全部細節,但提供炸彈的小井裡奈已經失蹤兩天了,目前警方正在全力搜索她的下落。”
“那她家人呢?”鬆田問道:“她們兩個的家人什麼都不知道嗎?”
目暮十三搖搖頭,“上崎百合的雙親都在京都,正在趕過來的路上,至於小井裡奈......她是個孤兒,白山,她曾經和你待在同一家孤兒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