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昏迷,按照電視劇的套路,白山現在就該失憶了。
他也確實是這麼想的,不趁著這個機會逗一下好友,實在辜負他們這麼多年的友情。
白山琥珀色的眼睛微微轉動,掃過身邊三人目帶關切的臉,強行壓下心裡想笑的衝動,用全部演技擺出一副茫然懵懂的模樣,疑惑問出那句經典台詞。
“你們......是誰啊?”
......
病房內陷入一片死寂。
三人一瞬間變得不可置信的委屈眼神像是被主人丟棄在瓢潑大雨中的幼犬,讓白山頓時湧起一種強烈的負罪感。
“清...清輝......”萩原顫聲指著自己,幾乎都要哭出來,“你真的不記得我是誰了嗎?”
本因為白山醒過來而放鬆下的精神再度緊繃起來,半長發也遮掩不住萩原臉上的倦色和痛苦。
他伸手輕輕碰了下白山的臉頰,卻又擔心刺激到失憶的人又迅速收回手。
鬆田雙手壓在白山的肩膀上,表情儘可能顯得溫柔無害。
平時好友半開玩笑的說他戴著墨鏡顯得很凶,他不能因為自己的著急和驚慌嚇到對方。
“清輝你看著我,你真的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隔著病服,鬆田能明顯感受到好友骨架的纖細,越是這樣,他心裡的怒火就越是燒得旺盛。
這麼好的一個人,憑什麼要因為那麼一個懦弱變/態的罪犯受傷甚至送命。
病房門打開,白山和哉結束了和醫生的談話,走了進來。
伊達迅速找他確認,“白山叔叔,清輝失憶的事醫生怎麼說?”
白山和哉腳步一頓,很快接上兒子的戲路,痛心道:“唉,醫生說有可能會恢複記憶,也可能永遠......”
他不再說下去,因為剩下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
“怎麼這樣......”萩原喃喃道。
一想到好友以後看他們的眼神都會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樣......
襲來的恐懼感幾乎讓他的大腦變得一片空白,連半點思考懷疑的氣力都沒有。
“哎呀哎呀!好啦,我開玩笑的,你們的反應一點也不好玩!”白山終於演不下去了,其實剛裝完不認識他就有點後悔。
萩原他們的受傷眼神簡直是把他的良心放在油鍋裡炸了一樣。
他本意隻是想逗他們玩一下,畢竟能騙到他們的機會可不多見。
但如果這種逗弄變成一種真情實感的戲弄,開玩笑的成分就變質了。
還是儘快結束比較好。
白山連忙補救道:“伊達、陣平、研二!我怎麼可能忘了你們嘛,真是的,平時那麼聰明敏銳,怎麼現在看不出我是在演戲啊!”
“開玩笑?”萩原輕輕問了一遍,顯得格外遲鈍,“就是說......你沒有失憶對嗎?”
“嗯嗯。”白山用力點點頭,拉起離得最近的鬆田的手。
為了防止這位脾氣暴躁的好友反應過來揍他,他討好似的用臉頰蹭蹭鬆田的手心。
“我就是覺得這時候失憶比較應景,想嚇唬嚇唬你們。”
“......昨天你就已經嚇到我們了。”意識到白山沒有失憶,伊達腿軟坐到椅子上,撓了撓後頸,自己也覺得有點可笑。
“真是的,明明你根本沒傷到頭......我們居然信了你這麼漏洞百出的謊話。”
三個警察,居然沒一個人懷疑的,還不是被感情蒙蔽了眼睛。
“利用我們感情的人最過分了!”
雖然這麼說著,但萩原還是哭唧唧的把臉埋進白山脖頸裡蹭蹭,譴責道:“以後不許再拿這種事騙我們。”
當知道這隻是一個玩笑後,萩原還是完全生不起氣來,隻覺得無比慶幸。
幸好好友是裝的,幸好他沒有把他們十幾年的記憶和感情忘掉。
鬆田嘴裡嘟囔著貓貓臟話,在萩原直起身後,口嫌體正直的把臉埋進去蹭蹭,最後索性趴在白山肩膀上不想起來。
“沒有下次......這次就不揍你了。”——等傷好了再揍,這次絕對要揍一頓了。
“嗯,對不起,以後不會開這種玩笑了。”
臉頰上的頭發蹭的有些癢,白山伸手碰了下,突然想到鬆田不喜歡彆人碰他的頭。
把手縮回去的半途,鬆田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粗魯壓到自己頭上,耳根通紅,亦如小時候勉強同意的那次。
“乾嘛啊,想摸就摸,舉起來又放下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