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帶黑澤陣和魚塚回來後最擔心的事情是什麼,白山絕對會說,是怕他們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打起來。
黑澤陣就不用說了,一個能動手就不多廢話的性子。
魚塚跟著大哥,完全是指哪打哪。
鬆田和降穀同樣喜歡用拳頭解決問題。
他們四個湊到一起,未來很大概率會是一場腥風血雨。
但既然白山已經決定把那兩個人拉來,那就肯定會承擔起搞好他們關係的責任。
過程既漫長又困難,白山光是讓陣哥接受自己就足足用了年時間,接受好友的話,可能需要更久。
時間還長,關係可以慢慢來。
......
琴酒的代號繼承自自己的父親,對方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為保護那位先生丟掉了性命。
其實他根本記不清這些事,他所能記得的就是無休止的訓練和學習。
每天每天,為了不辜負這個代號,為了父親的遺誌,也為了活下去。
至少最開始是這樣,後來能夠自己思考的時候,他訓練學習便不再單純隻是為了那些,而是為了享受。
他是天生適合黑暗的人,也天生適合殺手這份工作。
他享受生死一線的驚險刺激,也享受任務目標垂死掙紮的絕望驚恐。
隻有待在這個組織裡,才是最適合他的生存方式,從開始殺第一個人起,琴酒就有了這樣的覺悟。
隻是未來永遠都會發生誰也無法預料到的意外。
最初要教導那個叫白山清輝的少爺時,他是想拒絕的,教導彆人不在他的負責範圍內。
但先生命令如此,他也隻能應下。
之後就是那封郵件,短短幾個字,他就像一隻栓了鏈子的狼犬,被效忠的主人交到另一個人手裡。
心情異常平靜,琴酒摁動郵件劃向下方,看到先生補充上的內容。
要他假意順從、博取信任,就像一個安插在敵方的關鍵臥底,不到最後時刻絕不能暴露自己。
先生問那時的他能否做到。
他記得自己當時幾乎毫無遲疑的保證過,他能做到。
他能做到嗎?
如今的黑澤陣捫心自問,如果現在先生要他竊取白山公司的機密亦或者殺了白山清輝,他能做到嗎?
......他遲疑且動搖了。
黑澤不知道那位先生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什麼會這麼篤定他一定會聽從命令。
又或者,不管他聽不聽從命令,到關鍵時刻,他都會成為臥底或臥底的替罪羊,承受白山董事長的怒火。
到那時候,白山清輝會怎麼想。
黑澤陣看向身側熟睡的白毛青年,明明已經大二,睡覺時的模樣還是一看就沒心沒肺沒煩惱的樣子,打量一眼就覺得心煩。
他伸手捂住對方大半張臉,帶著點遷怒的壞脾氣。
白山睡得好好的,突然覺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氣了,好像有什麼東西捂住他的口鼻,用力大的像是要把他殺掉。
他很快睜開眼,扒拉開捂在臉上險些要命的手,沒好氣道:“你想殺了我嗎陣哥!”
黑澤陣冷笑,好心提醒道:“你上午的課要遲到了。”
白山瞬間睜大眼,顧不上再抱怨什麼,直接衝向衛生間。
洗漱完換好衣服,這才有空看眼牆上的掛鐘,九點左右,離上午的課還有將近一個小時。
陣哥在騙他,他根本沒有遲到。
騙子毫無騙人的愧疚感,靠坐在床邊瀏覽手機新聞。
一隻被喂得油光水滑的貓試探性踩上他的大腿,又很快被對方拎著後頸毫不留情的扔到一邊。
白山撇撇嘴,心疼抱起自己的白貓安慰。
“小清輝,有些人就是油鹽不進,不管你長得多可愛,對他有多好,他該扔掉你還是會扔掉你的。”
黑澤視線一滯,瞳孔映著的手機屏幕隨即熄滅。
他越過手機看向□□白貓的白山。
對方似乎隻是無心說的一句話,但不久之前,他確實有些糾結這件事。
油鹽不進,不管對他多好,他該扔掉的時候還是會扔掉。
“陣哥,陣哥?”白山放下貓貓,走到黑澤身邊坐下,伸手抱住,懶洋洋靠在對方胸膛上。
“你不會生氣了吧?我開玩笑的。”
“......嗯。”黑澤陣收回注意力,帶著幾分嫌棄推開動不動就靠過來的腦袋,“你該滾去上課了。”
“家裡就剩咱們兩個了嗎,他們都有課?”
“嗯。”
“那你今天有課嗎?”
黑澤不吭聲,起身直接朝外走去,毫不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