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晉麵色不由一沉,山長當日在消寒文會上確是這樣說了,雖然大家都知這隻是一句戲言,但畢竟是說了,這確對自己非常不利。
李辰見到有人支持自己,頓時膽氣更壯了,大聲道:“在場諸位都聽到了,徐晉隻是詩詞寫得好,對對子有些本事,文章卻是一塌糊塗,不可能摘得案首。”
費懋中冷笑道:“李辰,你說那麼多不過是想說縣尊大人徇私,若是君子便直言,何必含沙射影,若有膽量大可請求縣尊公布試卷複查,而不是在這裡彆有用心地煽動。”
“對啊,若是男人便請求複查,將前十名的案卷公布出來,孰優孰劣,一目了然!”
四周的學子都紛紛叫起來,有些人確是瞧不慣李辰胡攪蠻纏,而更多的人則是產生了懷疑,當然也有部分人包藏禍心,因為無論事後查實結果如何,要麼是李辰成績作廢,要麼是徐晉成績作廢,那便等於空出了一個名額,名額空了那後麵的人豈不是有機會補上?
在周圍的人冷嘲熱諷之下,李辰麵色越脹越紅,他本來隻是想發泄一下不滿,這時被眾人一刺激,頓時熱血上湧,不過總算他還保存了一絲理智,質疑縣尊徇私可是很嚴重的,若查實徐晉的成績確當得案首,那他就會被反坐,縣試成績作廢的同時,恐怕還要挨杖責,關鍵還得罪了縣尊,以後想過縣試就難了。
“李兄,徐晉曆次例考的成績都不如你,連你都隻得了第四,他怎麼可能摘了案首,絕對有黑幕!”郭文才繼續煽風點火道。
李辰咬了咬牙,竟真的大步行到縣衙前,拿起鼓槌,用力敲響了門前的抱鼓。
咚咚咚……
鼓聲一響,現場頓時沸騰了。
縣衙中堂,知縣劉清源一身官服端坐案後,麵色冷沉地道:“李辰,本次的縣試是采用糊名製的,你真的決定要申訴複核。”
饒是劉清源為官清正,但被人懷疑徇私,換誰也不會有好臉色,更何況本次縣試采用了糊名製,評卷時誰也不知道卷子是誰的。
李辰跪在堂前,麵對知縣的壓力已經讓他有點後悔了,但若這時候退縮,以後也甭想在同窗麵前抬起頭,而且名聲掃地,對日後的士途影響也極為不利。
“學生不相信徐晉的才學水平能取案首,請縣尊大人明鑒,複核並公布前十名的試卷!”李辰咬著牙道。
劉清源點了點頭淡道:“那便如你所願!”
所有考生的卷子,還有使用過的草稿紙都統一封存在儒學署,就是為了日後方便查閱,所以劉清源發簽後,很快便有儒學置官吏把本次縣試前十名的試卷都調出來,每一場的試卷分門彆類地擺放,在場所有人都可以翻閱。
李辰迫不及待地找到自己的試卷和徐晉的試卷對比,剛開始還是一臉不服氣的,但看完徐晉的文章後便沉默了,到最後更是臉色開始發白。
“徐案首縣試首場的文章確實精彩絕倫,後麵四場也是可圈可點,拿第一實至名歸啊!”
“對,這樣一比,李辰的文章確實遜色不少,至少第二名的也比他強,我認為這排名很公正!”
“嘿,這次李辰慘了,誣告汙蔑,其罪反坐之!”
一眾書生看完卷開始紛紛議論起來!
劉清源冷冷地道:“李辰,試卷看完後可還有異議?”
李辰麵色蒼白,撲通地跪倒在地:“學生魯莽,沒有異議!”
劉清源點頭道:“人來,李辰渺視本官,誣告同窗,當堂杖打三十大棍,取消這次縣試成績,兩年內不得參加縣試!”
這嚴厲的處罰頓時讓四下噤若寒蟬!
倒不是劉清源公報私仇,實在是此風不可長,若是不嚴懲,若日後人人都像李辰那般隨意要求複核,那主考官還有什麼權威可言。
李辰當場被衙役按倒,三十大棍下去,瞬時皮開肉爛,菊花帶血!
郭文才本來想偷偷溜走的,但剛往後退便被衙役給攔住了,由於這貨之前煸風點火,妖言惑眾,也被縣尊下令杖責二十大棍,於是,殺豬般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
……
“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啊,打得那李辰和郭文才慘叫連連,怕是半個月都起不得床了。當浮一大白,小二,先上兩壺酒!”
徐晉等一行人到了臨江樓,在二樓要了個雅座,蔡嶽還一臉的意猶未儘,大聲嚷著讓店家上酒。
這也難怪蔡元浩這麼興奮的,因為李辰的縣試成績被取消,後麵的依次遞補,說來湊巧,蔡嶽竟然正好是第五十一名,結果遞補上去便成了第五十名,恰恰過了縣試,真是狗屎運來了擋都擋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