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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王世子和太監劉吉,還有一眾王府侍衛被孫遂的親兵押著回了府邸。
徐遂又冷喝道:“來人,把知府陸康拿下。”
陸康哆嗦了一下,整個人都懵掉了,本以為那些鉛山賊匪都死了,正所謂死無對證,通賊資賊的事絕對牽連不到自己身上,最後孫遂隻能抓幾隻小魚小蝦出氣,沒想到孫遂竟然直接下令拿下自己。
這時兩名親兵已經如狼似虎地撲上來把陸康擒住,雙手反展到背後。
陸康既驚且怒,抗聲道:“巡撫大人,本官並未通賊,憑什麼拿下本官?”
孫遂振振有詞地道:“本官接到舉報,知府陸康中飽私囊,以權謀私,而且上饒縣中有官員暗中通賊資賊,知府陸康伴有失職之責,故暫撤職收押,待案情查明再論罪,立即剝去官袍頂戴,收押候審!”
陸康整個人都萎頓下去,仿佛瞬間老了幾歲。四周的官員士紳均知道陸康完了,正所謂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真個要查有幾個屁股是乾淨的?
中飽私囊?試問哪個當官的半點好處也沒拿過。以權謀私?試問哪個有權的不給自己身邊的人謀過好處?
正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說你行,不行也行;說你不行,行也不行。更何況陸康確實屁股不乾淨,這些年銀子可沒少收,家中搜一搜,幾萬兩白銀還是輕易的,若再加上古董字畫等貴重物品,十萬雪花銀隻多不少。
若是在明初洪武年間,貪幾兩銀子就夠殺頭,有一個倒黴蛋甚至被朱元璋下令剝皮實草了,此後的一段時間內,舉國上下的官僚如履薄冰,無人敢貪墨分毫。
陸康以為那些賊匪死了,自己便可高枕無憂,焉知孫遂準備清洗上饒縣的官場,又豈會留著他這個知府妨礙劉清源查案呢?
所以孫遂那天在徐家村與劉清源密談時已經定好策略了,不管能不能從眾匪首口中問出口供,首先找借口把陸康拿下。
劉清源在上縣為官數載,手裡又豈會沒點陸康的黑材料?
緊接下來又有一大批官員以各種理由被拿下,包括同知(知府副手)、推官、知事、經曆、司獄,另外還有一些士紳也被拿下了。
一時間在場眾官員人人自危,噤若寒蟬。眾官員士紳本來是跑來參加慶功宴的,沒成想一下子被抓了大批,真應了那句:黃瓜打狗——不見了一半啊。
那邊孫巡撫正熱火朝天地抓人,這邊徐晉被二牛扶到一旁坐下,隨身攜帶了傷藥的費如意正含著淚替他搽藥。
徐晉挨了一頓胖揍,同樣鼻青臉腫的,隻是比起寧王世子的破相,徐晉算是輕了,不過,徐晉身上還有其他傷,特彆是手腳,因為他蜷縮著保護要害,所以手腳受傷嚴重,青一塊紫一塊的,就連二牛都有點不忍看。
費如意輕柔地替徐晉搽著藥,美眸還含著兩泡晶瑩的眼淚,不住地問痛不痛,這徐晉既尷尬,又有一點受用。
朱厚熜這時已經把散落一地的衣物撿起來,熟練地用包袱包起來,在徐家住了大半年,再也不是當初剛來時啥都不會做的小乞丐了。
朱厚熜背著包袱站在一旁,看到費如意溫柔款款地替徐晉擦藥,眼神有點怪怪的。
徐晉尷尬地輕咳一聲道:“小奴……世子殿下,這些衣物都臟,你還要來乾嘛?”
朱厚熜撇了撇嘴:“這些衣服都是小婉姐姐給我做的,我得留著紀念,臟了可以洗乾淨。徐晉,你這沒話找話的,心虛啥?”
徐晉頓時被噎得無語。
這時費宏和費采行了過來,見到自家侄女毫不避嫌地替徐晉擦藥,還有那梨花帶雨的心疼模樣,不禁無奈地對視一眼,這下怕是更多風言風語傳出了。
費宏輕咳一聲,關心地問:“子謙,你傷得如何?”
徐晉以前沒有表字,費宏一直叫徐晉為小徐,又或者晉哥兒,現在徐晉已取了表字,自然叫表字來得親切。
徐晉連忙站起來:“費師,學生並沒大礙的。”
費宏看到徐晉手腳上的一塊塊瘀青,亦禁不住大皺眉頭,費采憤然道:“豈有此理,下手竟然如此歹毒。”
朱厚熜悻悻地道:“我剛才就該多踢幾腳。”
“來人,把如意送回府,大寶,你幫忙把子謙送回家。”費宏揮了揮手吩咐道
雖然孫巡府抓完人後慶功宴還繼續舉行,但徐晉現在這副模樣實在不能再參加了。
……
巡撫衙門,為眾將慶功的晚宴繼續舉行,新進紅人劉知縣卻是忙得焦頭爛額,有剛抓了的大批官員要收押,獄中被毒死的眾賊也得處理,查明中毒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