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闔府上下家破人亡的慘象,徐鵬舉便如墜入了冰窖之中,寒切心肺,幸好,懷中姬妾的身子是溫軟的,於是他下意識地摟得更緊了,隻是後者被他勒得有點透不過氣來,但又不敢抗議,隻能強忍著。
這時,外麵竟然傳來了急速的腳步聲,緊接著管家的聲音傳了進來:“老爺,老爺!”
徐鵬舉一個激淩,神色慌張地坐了起來,那名姬妾倒是大大鬆了口氣,立即爬下床點上油燈,並上前打開房門。
隻見老管家就恭立在門外,神色十分凝重,徐鵬舉不由忐忑地問道:“可是韃子打進來了?”
老管家搖頭道:“那倒沒有,是費閣老派人來請老爺過府。”
徐鵬舉做生意無疑是一把好手,不過卻是個十分怕死的,當年在南京擔任守備將軍,正好遇上麾下的軍卒作亂,竟嚇得自己先溜了,從此得了個徐草包的外號,此時聽聞不是韃子殺入城,不由鬆了口氣,爬起床趿上韃子,皺眉道:“都這麼晚了,費閣老找本國公何事?”
老管家答道:“對方沒說,不過費閣老三更半夜的派人來請,估計事情不會小!”
徐鵬舉雖然有些不樂意,但也不敢怠慢,立即讓小妾給他更衣,帶著一幫隨從出了門。
剛剛走出魏國公府的大門,一陣寒風雜著細碎的雪花迎麵打來,徐鵬舉不由打了寒顫,那一點丁的睡意也瞬間消失了,緊緊了狐裘大麾,快步往費府行去。
費府與魏國公府離得並不遠,盞茶的工夫便到了,早有下人在費府門前等候,見到魏國公後立即把他往屋裡領。
徐鵬舉一肚子疑問地邁進了費家的前廳,此時的大廳中燈燭通明,隻見兩名老者居上首而坐,其中一人正是費宏,而另一個竟是內閣首輔楊一清。
徐鵬舉不由暗吃了一驚,內閣首輔和次輔竟然夜間密會,偏偏又把自己這個富貴閒人找來,這是怎麼回事?
正當徐鵬舉忐忑不安時,目光忽又發現廳中還坐著一名年輕書生,不過當他看清書生的麵貌時,立即眼都直了,脫口道:“徐子謙!!!”
其實徐鵬舉剛進屋時就看到三人了,那名書生打扮的他還以為是費宏的兒子費懋中,或者費懋賢呢,結果一看,竟然是徐晉!
“這麼晚驚擾魏國公的好夢,實在抱歉!”徐晉站起來微笑著道。
徐鵬舉這一驚非同小可,吃吃地道:“徐總督不是在天津領軍北進嗎,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此事說來話長,魏國公不妨坐下來慢慢聊!”徐晉道。
費宏亦淡道:“魏國公看座吧!”
徐鵬舉連忙在茶幾旁坐下,估計是有點緊張,差點就把茶幾上的茶杯給打翻了,茶水濺了一地,不由窘得臉色通紅。
這也難怪,徐鵬舉雖然貴為國公,但隻是世襲的富貴閒人,而此刻坐在這裡都是大佬,兩名閣老,一個總督,關鍵他還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大事,緊張在所難免。
徐晉很自然地提起茶壺給徐鵬舉重斟了一杯茶,微笑道:“這麼晚把魏國公請來,是有個忙要您幫一幫的。”
魏國公下意識地道:“徐總督客氣了,不知需要本國公幫什麼忙?”
“麻煩魏國公走一趟朝陽門,明日寅時(淩晨三四點),神機營將會抵達,屆時煩請魏國公下令開城放行,但切記不可聲張,任何人都不允許透露。”徐晉微笑道。
徐鵬舉聽聞隻是這種忙,不由鬆了口氣,下意識地道:“沒問題!”
隻是話一出口,徐鵬舉臉色便變了變,不聲張?任何人都不能透露?徐晉這是想乾啥?
徐鵬舉下意識地掃了楊一清和費宏一眼,要不是這兩人都是德高望重的內閣大臣,他都有點懷疑徐晉想圖謀不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