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晉跟著胡公公進了慈寧宮,見到了蔣太後,後者顯得蒼老了許多,明明不到五十歲,兩鬢已經斑白了,臉上的皺紋和黑眼圈十分明顯,顯然睡眠並不好。
這個女人既是幸運的,也是不幸的,嫁給興王朱元九年後才產下長子朱厚熙,結果僅五日就夭折了,第二年又產一女常寧公主,也隻活到了三歲,幸而她後來又產下一子兩女,均平安成年,不過隨之丈夫卻撒手人寰離她而去。
正是由於多次經曆失去親人的痛苦,蔣太後對子女格外的珍視和疼愛,而女兒永福的婚事卻讓她操碎了心,夜不成寐。
“臣徐晉,參見太後。”徐晉恭敬地施禮道。
蔣太後仿佛沒聽見似的,隻是目光直直地打量著徐晉,心情複雜莫名。記得當年初見徐晉時,他還隻是個十五六歲的秀才,不對,應該是舉人了,年少穩重,一表人才,委實讓人歡喜。當年王爺認了小婉為義女,徐晉便成了自己名義上的女婿,一轉眼,王爺已經走了八年矣,誰又能料到,八年後,這個乾女婿將要成為親女婿呢,唉,造化弄人啊!
有句話叫什麼來著?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中意。蔣太後本來很不甘心把寶貝女兒托負給一名有婦之夫的,隻是逼於無奈,實在沒辦法而已,不過此時看著眼前唇紅齒白,英俊不凡的徐晉,心中的不快倒是大減,再聯想到徐晉文武雙全,連中五元探花及第,領兵打仗戰無不勝,年紀輕輕便位居國公,女兒能嫁給這樣一位曠世奇才,其實……也不算辱沒了吧。
文能定國,武能安邦,這樣的青年才俊上哪找去?關鍵徐晉還是個有福氣之人,能“食”得住永福,唉,也罷,隻要永福她幸福快樂,麵子名份什麼的倒隻是其次了。
蔣太後看徐晉的眼神越來越柔和,徐晉的頭皮卻是越來越麻。老太監胡大海顯然看出了徐晉此刻的局促,輕咳了一聲提醒道:“太後,靖國公爺給您行禮呢!”
蔣太後這才回過神來,微笑道:“晉哥兒來了啊,快起來吧,賜座!”
徐晉暗鬆了口氣,剛才被蔣太後盯著看了近分鐘,曉是他沉穩老練,依舊有點發毛,幸好,蔣太後此時態度溫和,應該不是什麼壞事,於是道謝一聲站起來,在旁邊的座位坐下,自有宮女奉上了香茗。
“太後精神似乎欠佳,可是晚上睡不安穩?”徐晉關心地問道。
蔣太後的眼神頓時更加溫和了,笑道:“上了年紀就是這樣子,晚上睡得輕,稍微有點動靜都會驚醒,喝安神茶也沒用,之前那秉一真人陶仲文的丹藥倒是有效,可惜此人竟是個妖道。”
徐晉搖頭道:“依臣之見,太後睡不好是思慮過重所致,根本不用吃藥,放寬心就好。平時保持規律的作息時間,早上適量做些運動,睡前可用熱水泡足,再喝一杯溫牛奶。”
蔣太後嗬嗬笑道:“敢情晉哥兒還懂得醫術?是了,永福自小體弱多病,自從練了你給她的瑜珈術後,身子確實康健了不少,這些年來都很少生病。”
徐晉心中一動,原來永福公主這些年一直有修煉瑜珈啊,難怪體形朔造得如此曲線婀娜。
蔣太後端起參茶輕抿了一口,問道:“晉哥兒打算如何給永福修建道觀?”
徐晉如實答道:“之前工部在城西郊建造的道觀已經建好了六成,皇上命臣在原有的基礎上進行改建,臣日前到現場看過,已經有了初步的改建方案,然而道觀終究是為永福殿下所建的,臣萬萬不敢自作主張,是故今日特來請永福殿下前往親自一觀,看看還有什麼地方需要修改的,力求做到儘善儘美,讓永福殿下滿意。”
蔣太後聞言笑嗬嗬地道:“晉哥兒能有這份心思,甚好,皇上果然沒有所托非人,哀家心甚慰之。”
徐晉暗汗,隻覺老太太今日言行舉止都有點怪怪的,謙虛道:“太後言重了,這是臣應該做的!”
蔣太後把茶杯擱下,正容道:“本來嘛,皇上要把那間道觀改造給永福修行,哀家是同意的,但是轉念一想,那道觀建在城外委實不安全,若是再發生一次韃子圍城,豈不是置永福那孩子於險境,更何況入宮相見也不方便。
所以哀家琢磨了一下,還是在城中另給永福建一座道觀修行來得妥當些,地方哀家已經選好了,胡公公呀,待會你帶永福和晉哥兒去那地方看看吧。”
老太監胡大海滿臉堆笑道:“老奴遵命!”
徐晉輕蹙了蹙劍眉,選址另建道觀的話,那原來建了六成那間道觀必然荒廢了,白白花了好大一筆銀子,再重新選址建一座道觀的花費又是一大筆銀子,不過,永福公主住在城外確實不太安全,也罷,反正錢是從嘉靖的私人錢包裡(內庫)出的,愛怎麼花就怎麼花,戶部也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