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赤魯不花氣得發抖,無恥的大明人,竟然說自己惡人先告狀,分明就是在惡人先告狀,不過,這個赤魯不花看似粗獷,卻是個有心機之人,否則達賚遜也不會派他出使大明,所以憤怒過後很快便清醒過來,很明顯,這個靖國公徐晉分明就是故意給自己下馬威,若是硬剛,恐怕更加有苦頭吃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更何況大汗現在有求於大明,隻能忍了!
“靖國公言重了,這都是誤會,本使沒想到大明的物價竟然如此昂貴,本使在此深表歉意,並願意賠償兩位差役的湯藥費,還望靖國公大人有大量,此事就此撇過!”赤魯不花說完對著徐晉深深的鞠了一躬。
徐晉眼的底閃過一絲訝然,看來這個外表粗獷的大胡子並不簡單啊,倒是挺能縮的。
在徐晉看來,一名合格的外交人員,能“縮”也是一種必備的素質,所謂“縮”,並不是軟弱,而是為了顧全大局而作出必要的讓步,而真正成功的外交家,應該是個長袖善舞,為了國家利益而能縮能伸之人。譬如現任的島國首相安倍某三,你如果注意觀察,你就會發現此人的確厲害,在國際舞台上左右逢源,靈活周旋在老大和老二之間,從中獲取最大利益。所以說,一名隻會剛的外交家人員,絕對是不合格的,雖然迎合了國人的自尊心,但失去的卻是調和斡旋的良機,最終讓國家實際利益受損。
徐晉淡道:“既然如此,那本國公便接受你的道歉,但是,湯藥費要賠,施暴打人者亦要接受我大明律法的懲治。”
徐晉說完一指那四名毆打小吏的韃子,喝道:“謝大人,把他們押送順天府衙大牢待罪候審!”
謝四維凜然道:“是,來人呀,把他們押到順天府衙。”
鴻臚寺也是有少量兵衛的,接到命令立即上前把四名韃子押走,赤魯不花麵色難看之極,不過卻忍住沒有出聲,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下被押走,其他韃靼人則一臉的悲憤,但領頭的都不發話,他們也隻能乾瞪眼。
徐晉此時更加對這個赤魯不花高看一眼了,微笑道:“難得貴使深明大義,本國公便也不為己甚,湯藥費便賠償五十兩即可。”
赤魯不花暗怒,不過既然忍了便忍到底,命人賠了兩名小吏五十兩銀子,這倆貨興奮得差點覺得是在作夢,拿了五十兩銀子歡天喜地地跑了。
賠完銀子後,赤魯不花神色不善地拱了拱手道:“本使在此已經待了大半個月,敢問靖國公,貴國天子何時才接見本使?”
徐晉微笑道:“天子日理萬機,怕是沒空接見貴使了……”
赤魯不花的麵色瞬時更加難看了,豈有此理,晾了半個月,最後竟然不見,哪有如此消遣人的,簡直欺人甚了。
此時徐晉卻話鋒一轉道:“不過,皇上已經委托本國公接見貴使,相關事宜由本國公全權負責,貴使有什麼要求,可以跟本國公商談。”
赤魯不花聞言心中一鬆,雖然見不著大明的皇帝,但對方派出一位國公接見,也算有點誠意,自己回去後也好有個交待,要不然受了辱,最後卻兩手空空地回去,大汗必然怒而降罪。
“貴使請,咱們不妨到四方館中談談。”徐晉瀟灑地作了個請的手勢。
“固所願也,不敢請爾!”赤魯不花竟然文縐縐地崩出一句,隻是與那粗獷的外表格格不入,讓人忍俊不禁。
徐晉哈哈一笑,轉身大步而行。
赤魯不花跟著徐晉到了四方館的大堂,看著眼前美輪美奐的建築,富麗堂皇的裝修,精美昂貴的器皿,再想到臭哄哄的西廄,不由恨得直咬牙,要不是大汗與俺答的戰爭處於極為不利的狀態,他恐怕已經憤而離開大明了,沒必要留在這裡受鳥氣。
且說徐晉和赤魯不花在四方館大堂中落坐,自有仆役奉上了茶水,
赤魯不花開門見山地道:“本國庫登大汗的國書已經逞給貴國天子了,想必靖國公已經知曉本使的來意了,首先,本使代表庫登大汗,為去年的事向大明致歉。其實俺答叩關南下的事,博迪大汗事前並不知曉……”
徐晉擺手打斷道:“可是博迪大汗率十三萬大軍攻破古北口,兵逼我大明京城卻是事實,更何況,道歉要是有用,還要律法乾嘛?是不然我帶人搶了你們家牛羊,殺了你的家人,燒了你們的家,事後一句道歉就行了?”
“這個……”赤魯不花額頭不由滲出了細汗,這貨初來時還是十分倨傲的,不過被晾了半個月,剛才又吃了下馬威,早已沒有當初的銳氣,更何況他此時麵對的是徐晉,氣勢瞬時被碾壓成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