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夕陽西下的時候,風沙似乎更大了,就連夕陽都被遮蔽住了一般,隻能隱約看到一團渾黃,宛如一枚掛在天邊的鹹蛋黃。
校場內,謝三槍和謝一刀兩人刀來刀往戰作一團,殺得是難分難解,老丈人謝擎雙手抱胸站在場外觀戰,神情嚴肅,看不出喜怒。
謝家三個兄弟當中,習武天份最高的要數老二謝二劍,謝一刀和謝三槍資質也不錯,但都要比謝二劍遜上一籌。謝一刀的習武時間長,內家功夫比謝三槍要精純,不過謝三槍這小子更像他父親,現在個頭已經超過兩米,臂力驚人,再加上從軍後在戰場真刀真槍地磨礪,無論是技巧,還是膽識都大有長進,所以此時和大哥謝一刀竟戰了個平手。
此時,謝三槍忽然暴喝一聲,身形拔地而起,刷的一刀急劈而下,凜烈的刀光如同匹練瀉地。謝一刀麵色微變,雙手持刀運力一架!
隻聽得當的一聲,火星四濺,謝一刀下盤一沉,騰的後退了一步,謝三槍再次縱身一躍,間不容發,又是一刀疾斬而下。
當當當……
謝三槍一口氣連斬出三刀,謝一刀也連續退了三步,那柄腰刀上也分明多了三個豁口。
謝三槍倒是沒有乘勝追擊,拖刀後退開去,嘿笑道:“大哥一路行軍力疲,不打啦!”
謝一刀苦笑著搖了搖頭歎道:“老四,再過兩年你的力氣估計就得趕上爹了,大哥已經不是你的對手啦。”
謝三槍聞言躍躍欲試地望向他老子,謝擎也不廢話,提了門板大的斬馬刀便一個躍步撲上去。謝三槍又驚又喜,這小子早就心癢癢,想跟他老子過過手了,立即提刀迎了上去!
哐當……
隻是一個照麵,謝三槍便被震得倒退開去,右手虎口劇痛陣陣,有血跡滲出來,虎口竟是被震裂了。
謝三槍扔掉了腰刀,感覺整隻右手都脫力了,不由沮喪地道:“看來我的力氣跟爹相比還是差得遠了!”
謝擎把斬馬刀啪的一下戳入地下,雙手按在刀柄的頂端上,冷冷地教訓道:“臭小子,剛剛有點長進便把尾巴翹到天上去了,你大哥剛才要不是怕傷著你失了先機,那輪得到你拚力氣。”
謝三槍吐了吐舌頭,有點不服氣地道:“爹不也是靠著力大兵器重嗎。”
謝擎瞪了兒子一眼教訓道:“知道你爹力氣大兵器重還敢硬碰?無論是單打獨鬥,還是領兵打仗,都不能逞匹夫之勇,明知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還要乾,那是迫不得已,明知殺敵八百自損一千還要蠻乾,那叫愚蠢,要是你二哥,絕對不會硬接為父這一刀。”
謝三槍撓了撓頭,訕然道:“爹教訓得是!”
謝擎見這小子服軟了,這才放緩了神色道:“你小子這些年進步確實很大,力氣也快趕上為父了,但是運用的技巧上還差得遠,隻有技,沒有巧,什麼時候悟通那個巧字才算真正登堂入室,而你二哥前幾年就做到了。”
謝三槍隻得又撓了撓頭,神情頗有點沮喪地道:“二哥習武天賦高,我這輩子都趕不上他了!”
謝擎皺眉教訓道:“老四你要記住,做人不能驕傲自大,亦不可妄自菲薄,論單打獨鬥,你雖然不是老二的對手,但論陣前殺敵,你定比老二要強,關鍵是要認清自己的長處。”
謝三槍聞言喜道:“爹你終於講了句公道話了!”
謝擎瞪了兒子一眼,繼續教訓道:“你小子這兩年雖然立了些須功勞,但切不可仗著你姐夫撐腰目中無人,那仇鸞再怎麼說都是你的上官,可不要輕慢了,須知閻王易見,小鬼難纏,殺身之禍往往都是不經意間引來的。”
謝一刀點頭提醒道:“老四,大哥也瞧出那仇鸞對你心懷怨憤,可要小心了!”
謝三槍怒道:“他敢玩陰的,小爺的刀可不認得他!”
謝擎揚手便賞了謝三槍一記爆栗,痛得這小子呲牙裂嘴。見到老爹陰沉著臉,舉起手作勢欲繼續敲,謝三槍連忙抱頭下蹲認錯道:“爹彆打,孩兒以後注意便是了。”
謝擎這才收了手,正所謂罵是親打是愛,見到兒子有日漸驕縱的苗頭,為免以後惹來殺身大禍,老謝果斷出手敲打了謝三槍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