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韃子的斥候果然上當了,還以為明軍要渡過黃河逃往榆林呢,結果當他們追至黃河邊上,隻發現了那批牛羊,而負責趕馬的一百名神機營悍卒早已經一騎雙馬,兜了個大圈逃回陵水畔跟主力會合了。
且說明軍成功渡過陵水後繼續趕路,就在他們離開半個時辰左右,韃子的追兵就到了。
此刻正是夕陽西下,餘暉把陵水近三十米寬的河麵染得金蛇亂舞,滔滔河水洶湧西去數十裡,最終注入黃河。
“巴泰將軍,明軍肯定是搭浮橋逃過河了!”一名韃將指著河邊殘存的木樁,小心翼翼地道。
巴泰盯著寬闊的河麵,胸口急劇起伏,喉嚨裡發出野獸護食時那般的低嗚聲,良久才吐出一個字:“追!!”
於是乎,十萬韃靼騎兵便隔著陵水往上遊急追而去,很快便見到對岸明軍的蹤影了,頓時人人歡呼磨牙,可惜隔著一條河,韃子就算把牙齒咬碎也飛不過去啊。
這時,對岸的明軍自然也發現韃子追來了,看著河對麵密密麻麻,如同螞蟻一般的韃子騎兵,明軍上下都捏了一把冷汗。
裴行謹那貨艱澀地吞了吞口水道:“我的個乖乖,幸好咱們渡河了,要不然就慘嘍,瑪的,這些韃子來得可真夠快的,莫不成咱們的疑兵之計不管用?”
薛冰馨亦是暗暗心驚,同時對於謝二劍的冷靜果決佩服萬分,就差那麼一點點,成功躲過了韃子十萬騎兵的追擊,當初要是稍微遲疑……
謝二劍和戚景通此刻同樣捏了一把冷汗,僥幸啊,要是剛才準備渡河時被追上,必然是全軍覆沒的下場,不過,強敵就在對岸,而且全是騎兵,謝二劍可不敢掉以輕心,下令加強看守俘虜的同時,全軍不眠不休,連夜趕路。
一路越往上遊,陵水的河麵便開始收窄了,幸而最窄處都超過十米,水也挺深的,韃子的馬根本趟不過河。
有一次韃子一支先鋒騎兵利用機動性跑到明軍的前頭去,試圖搭起一座浮橋,幸好謝二劍機靈,派出神機營的弟兄隔岸跟隨,發現韃子停下來搭橋,立即就在對岸開槍騷擾,甚至用馬上佛郎機炮轟,成功數次挫敗了韃子搭浮橋的企圖。
三月十八日,謝二劍和薛冰馨等人終於率著明軍抵達了陵水上遊的香山,這時他們不能再走了,因為連日來趕路,早就人困馬乏,關鍵那些傷兵再也經不起折騰,一路上重傷員已經掛了三四十個,再趕路的話,九百多名重傷員很有可能會報銷一半。
於是乎,謝二劍下令全軍在香山紮營死守,所有俘虜也全部關押在香山上。
幸好香山上囤積了大量的糧食,還有明軍這次斬獲了十數萬頭的牛羊,否則六七萬人很快就能把香山吃垮掉。
就在明軍在香山駐紮下來的同時,巴泰也率著十萬韃靼騎兵抵達河對岸紮起了營帳。
巴泰騎著馬來到陵水旁,一對陰鷙的狼眼盯著河對麵的山寨,咧開血紅的大嘴獰道:“正好,一窩端!”
此刻的河對岸,薛冰、岑藍和謝二劍等人也正舉著千裡眼往對麵觀察,當見到馬背上的巴泰時,薛岑二女都禁不住機靈靈地打了個寒顫,仿佛看到一頭騎在馬背上的巨獸一般。
沒錯,就是一頭巨獸,巴泰不僅嘴巴奇闊,體形更是高大,比謝擎還要高上一兩分,毛發旺盛,手背上淡黃的毛又濃又密,活脫脫就是一頭進化未完全的野獸。
“此人應該就是俺答麾下的第一猛將巴泰了。”厲飛沙麵色凝重地道。
話說巴泰率兵一路西來,還順手掃滅沿途的馬賊盜匪,厲飛沙無路可逃,無奈之下隻好帶著山寨的老少投奔了薛冰馨,所以此刻也在香山上。
謝二劍皺了皺眉,他在韃靼的地盤混了兩年,自然也聽說過這個巴泰,之前聽聞此人生吃人心肝還嗤之以鼻呢,隻以為是嘩眾取寵,博取凶名之舉,不過此時一見,謝二劍卻是信了,因為他從河對岸那巨怪的眼中看到了狼一般的眼神,那種眼神他太熟識了,草原上有很多狼,大青山中也有,這兩年他遇到過不少。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可怕的對手,不過謝二劍絲毫不怵,狼他見得多了,也宰過不少,眼前這頭叫巴泰的人狼自然也嚇不倒他。
戚景通舔了舔嘴唇獰笑道:“看來咱們抄了俺答的本部老巢,俺答真的抓狂了,竟然把麾下最強的戰將派出來截殺咱們,甚至帶走了汗庭的十萬騎兵,嘿嘿,以大帥的一慣作風和手段,俺答這是分明就是自尋死路啊,無論如何,咱們都要把對岸這十萬韃靼騎兵拖死在此。”
薛冰馨不由眼前一亮,對啊,俺答真是昏了頭了,這個時候竟然分兵十萬,夫君那家夥狡猾狡猾,怎麼可能不趁機進攻察哈爾汗庭呢!
謝二劍淡道:“老戚,大帥此時說不定已經拿下察哈爾汗庭了。”
其實,咱們的靖大國公倒沒有謝二劍說的那麼神,不過,此刻他確實在進兵察哈爾汗庭的路上,而且前軍已經抵達汗庭南邊一百裡地了。
話說徐晉那天虛晃一槍,達到戰略目的後便迅速撤回了灤河“之”灣的要寨,結果剛回到要塞不久,宣府總兵荊大楚便率兵兩萬趕到了,兩軍合兵一處便超過了七萬人。
很快,俺答派兵十萬西去的消息也傳來了,這意味著集結在察哈爾汗庭附近的兵力隻剩下十萬了。試問如此好的進攻機會,徐晉又豈會放過?在確認了俺答確實分兵十萬西去後,徐晉便果斷地下令大軍開撥,再次往察哈爾汗庭進發,不過這次是玩真的了,大軍行進的速度很快,兩天便推進到察哈爾汗庭附近了。
一場王見王的決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