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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薩娜緊緊抱著謝三槍的腰,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一邊是國家民族,另一邊是深愛的男人,隻有十八歲小姑娘頓時陷入了痛苦的抉擇當中。
謝三槍暗歎了口氣,雖說現在的他對依薩娜是出於真心的,但終究一開始就目的不純,此時難免心生愧疚,也恰恰因為如此,他才選擇在這個節骨眼上跟依薩娜攤牌,正所謂長痛不如短痛,現在就把話挑明了,對大家都好,免得彼此越陷越深。
“三槍大哥,大明是不是準備吞並韃靼?”依薩娜良久才仰起臉來,眸中還蘊含著淚光點點。
謝三槍沉聲答道:“當今天子雄才大略,而大帥亦誌存高遠,一心輔助大明重現大唐盛世。大唐是我華夏曆朝曆代,唯一沒有修築長城的朝代,因為根本不需要。”
依薩娜的眼神不由為之一黯,謝三槍這番話雖然沒直說,但也相當於給出了答案。唐朝之所以不需要修築長城,一方麵固然是因為強大,另一方麵卻是因為把漠北和漠南幾乎都掃平了,全部歸入了大唐的版圖,如此一來,自然就不再需要長城來防範北方的遊牧民族了。
依薩娜輕咬了咬嘴唇:“那大明打算如何處置門圖和我們的族人?”
謝三槍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不過當今天子英明,大帥仁義,斷然不會對門圖不利的,門圖如今被封為忠順王,在京中錦衣玉食,還由翰林院的飽學之士傳授學業,你根本不用擔心他,至於你的族人們,隻要遵紀守法,大明將視之為國民。”
依薩娜撅了撅嘴哼道:“門圖才五歲,徐晉卻讓他拜那個徐階為師,從小給他灌輸你們漢人的儒家思想學說,等他長大,恐怕都記不得自己是韃靼人了。”
謝三槍皺了皺眉道:“娜娜,有句話叫成王敗寇,當初你們蒙古人不是照樣入主中原,現在我大明強盛,威服四海也是必然的,如今韃靼歸入大明版圖,你即使不樂意也改變不了什麼。
當然,我還是那句話,尊重你的立場,倘若你不願放下複國的念頭,那咱們也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免得日後釀成骨肉相殘的悲劇。”
依薩娜歎了口氣,把臉緊貼在謝三槍的胸口,呢喃般道:“三槍大哥,你日後可見對娜娜好好的。”
謝三槍心中一喜,脫口道:“娜娜,我謝三槍對天發誓,不……對山神發誓,以後一定把你當成心肝寶貝一般嗬護,如違此誓,天打雷劈,死無全……”
“快彆說!”依薩娜急忙捂住謝三槍的嘴,一臉的嗔怪,並且惶恐地四望,生怕山神會聽見似的。
謝三槍一把將依薩娜抱得足尖離地,情不自禁俯首一吻,良久才鬆了開來。依薩娜這一下被吻得暈乎乎的,都有點分不清東南西北了,這是兩人確立關係以來,最親密的一次舉動,而且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話說十來歲的小姑娘是最好“騙”的,這個年齡正是青春萌動,向往轟轟烈烈的愛情,往往會做出種種驚世駭俗之舉,譬如徇情,而隨著年齡漸長,閱曆豐富,才會漸漸變得理性起來!
依薩娜才十八歲,再加上韃靼人本來就崇尚弱肉強食,以部落為單位彼此攻伐,國家觀念本來就沒那麼強烈,所以目前陷入了愛河的依薩娜,在國家和愛情之間,很自然就選擇了後者。
所以說啊,靖大國公爺這招攻心為上的“美男計”不可謂不陰險……不對,應該說是不可謂不高明!
且說依薩娜把臉深埋在謝三槍懷中,沉浸在甜蜜中之中久久無法自拔,不遠處的郭黑子終於等得不耐煩了,走近前輕咳一聲道:“謝總兵,快天亮了!”
謝三槍和依薩娜這才驚覺,前者尷尬地一聲道:“娜娜,時候不早了,咱們動手吧!”
依薩娜點了點頭,讓親兵把坐騎牽過來,然後縱身上馬。謝三槍低喝一聲:“全體上馬,出擊!”
五千騎由韃靼人和薊州軍組成的混合騎兵紛紛翻身上馬,向著陽關的吐魯番軍營殺去。
隆隆……
悶雷般的馬蹄聲打破了黎明前的寧靜,也引起了營地箭樓上崗哨的警覺,兩名吐魯番哨兵急忙站起來,瞪大眼睛往東北方向張望,隻見黑暗中一條長長的火龍正氣勢洶洶地往營地這邊急馳而來,一看便來者不善。
箭樓上的兩名吐魯番哨兵不由麵色大變,正打算鳴鑼示警,營地外的黑暗中卻突然激射而來兩支冷箭,其中一箭正中哨兵的咽喉,另一箭則隻擊中另一名哨兵的肩頭。
被射中咽喉的哨兵當場氣絕身亡,被射中肩頭的那個則慘叫一聲,騰騰騰地後退了數步,然後直接從箭樓上翻了下來,估計不死也殘了。
“敵襲!”急促的銅羅聲響徹整個形地,睡夢中的吐魯番士兵慌忙爬起來,連衣服都顧不得穿,撿起兵器便往營房外衝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