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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宮就在景仁宮的隔璧,淑妃住景仁宮,德妃住永和宮。此刻的永和宮西暖閣內,爐中的炭火正旺,暖意融融,由於德妃還在坐月子,見不得風,所以門窗都關得嚴嚴實實的,待在其中隻覺得氣悶。
這時,嘉靖正抱著繈褓中的小常寧公主,小心翼翼地坐在床邊,跟絕大多數新手爸爸一般,動作僵硬而笨拙,幸好,小家夥剛吃足了奶,此時已經安靜地睡著了,否則非哭鬨起來不可。
小公主還沒滿月,皮膚皺巴巴的,鼻子扁平,頭發也是稀黃稀黃的,顯得有些營養不良,實在夠不上好看,嘉靖的心裡不由生出一絲擔憂來,擔心孩子不能平安長大。
說句老實話,老朱家的種似乎都不太長壽,朱元璋自己算不錯的了,活了七十一歲,在古代算得上是高壽了,但是懿文太子朱標隻活了三十七歲,明仁宗隻當了一年皇帝不到就掛了,明宣宗和明孝宗都隻有三十六歲的壽命,明武宗更不爭氣,隻得三十歲,嘉靖的親生老子興王朱佑杬好一點,享年四十三歲,不過兩個兒子夭折了一個,女兒夭折了三個。
所以,也難怪嘉靖擔心女兒會長不大的,畢竟老朱家的基因在壽命方實在不咋樣,再加上德妃曾經差點流產,胎兒生下來就身子骨相對弱。
然而,相比於嘉靖的擔憂,德妃卻是一臉的幸福和自豪,畢竟是她成功為皇上誕下了第一枚龍種,雖然不帶把,但有了第一次成功的經驗,第二次就會容易多了,說不定第二胎就帶把了呢?
淑妃流過產,估計傷了元氣,還能不能生都說不定,這麼長時間都不見動靜,估計是不能再生了,至於吳皇後,六年多來連個蛋都沒下,恐怕也是個不能生育的,所以德妃很安逸,生女兒不緊要,至少證明她是能生的。
現在德妃唯一忌憚的就是即將入宮的賀芝兒,此女深得皇上寵愛,又有義兄北靖王撐腰,倘若是她首先誕下皇長子,那麼日後的皇後之位就非她莫屬了。
“皇上,你覺得寧兒像臣妾,還是像您?”德妃一臉幸福地問。
嘉靖認真地端詳了女兒一會,搖頭道:“寧兒還太小,瞧不出來,等長大一些吧。”
德妃道:“臣妾倒是覺得寧兒的眼睛像皇上,嘴兒像臣妾……”
德妃的話還沒說完,便聽聞暖閣外麵傳來說話聲,片刻,外間的門便打開了,一名老嬤嬤領著永福和永淳兩位公主娉娉行了進來。
“參見皇上,德妃娘娘!”永福和永淳兩人輕盈地福了一福。
“免禮……咦,你們怎麼來了?”嘉靖奇道。
永淳伸出手指逗了逗常寧小公主的臉蛋,一邊埋怨道:“皇兄你還好意思說呢,召咱們到乾清宮,你自己卻跑來了永和宮。”
嘉靖瞬時“如夢初醒”般道:“瞧朕這記性,竟然忘了這事。”
永淳撇了撇小嘴冷哼道:“皇兄忘了我和永福姐姐不打緊,人家北靖王爺還在養心殿中傻乎乎地等你呢。”
嘉靖的眼珠一轉道:“這麼說,你們遇上徐卿了?”
“可不是,這家夥現在可神氣嘍,當上了王爺,連我和永福姐姐都得給他畢恭畢敬地行禮。”永淳鼓著香腮吐糟道。
德妃掩嘴嬌笑道:“皇上,你瞧永淳妹妹說的,北靖王向來謙謙有禮,應該還不至於在公主麵前擺架子吧?”
永福公主連忙道:“彆聽永淳胡說八道,北靖王性子平易謙和,彬彬有禮,可沒有半分輕慢之意。”
永淳公主吐了吐舌頭,笑嘻嘻地道:“對對對,是人家胡說的,徐晉那家夥總是笑兮兮,見到永福姐姐更是笑得像春天一般,讓人如沐春風。”
永福公主俏臉微熱,隻怕這滿嘴跑火車的妹妹再胡言亂語,說些尷尬的話來,於是岔開話題道:“皇上召我和永淳來有什麼事嗎?”
嘉靖若無其事地道:“也沒什麼,昨天永淳不是說要過來看望小常寧嘛,正好朕每天下早朝都要過來永和宮,所以就命人召你們到乾清宮等候,等下朝後和朕一起過來,誰知朕一下子忘了這事,下朝後就直到來永和宮了。”
嘉靖正說著,繈褓中的小公主估計是被永淳亂摸弄醒了,睜大眼睛定定地看著永淳,後者頓時眼前一亮,笑嘻嘻地道:“小寧寧醒嘍,讓小姑親一口啊!”
永淳說著便湊下在小家夥的臉蛋上親了一下,結果後者並不給麵子,當場哇的一聲哭了。
嘉靖嫌棄地把永淳推開道:“毛手毛腳的,淨給朕舔亂,一邊坐著去。”
永淳嗬嗬地尬笑了兩聲,忽然吸了吸鼻子道:“什麼味?好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