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臨危受命(大章)(2 / 2)

明王首輔 陳證道 10779 字 8個月前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偏偏徐晉在餘乾縣參加大舅子婚禮時,寧王便突然發難造反了,果斷將南昌的本地官員一網打儘,連孫遂本人也受了重傷,孫遂事前做下的布置也因此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徐晉一開始的打算就是躲在上饒縣嗑瓜子看戲,坐等寧王這場虎頭蛇尾的鬨劇收場,誰知曆史的車輪隻是稍微改變了一下軌跡,便將徐晉給牽扯進去了。

如果按照曆史的原軌跡,寧王會在今年的六月份才發難造反的,借著自己生日的名義宴請南昌本地官員,屆時孫遂也會出席,最後和提學大宗師許逵雙雙被殺。

然而徐晉這個穿越者橫插了一杠(玉璽事件),讓曆史的軌跡發生了輕微變化,本來六月份才造反的寧王,正月便匆匆造反了,而本來應該死在南昌的孫遂卻逃了出來,並且鬼使神差地“送”到了徐晉的麵前。

或許這就是上天對徐晉這條改變曆史的“攪屎棍”,所作出的懲罰吧,讓他卷入到這場風暴的中心去。

徐晉十分明白,孫遂是江西巡撫,節製全江西的兵馬,隨時能調兵平叛,所以寧王是不可能放過這種心腹大患,如今派出大量的騎兵來追殺就是最好的證明。

所以徐晉很擔心,即使自己逃到了鉛山縣,寧王若繼續派出大軍來攻打咋辦?鉛山縣的城牆能抵擋住嗎?

徐晉不敢想像那可怕的後果,自己最多不過一死,小婉、如意、月兒她們如果被抓住,下場會非常悲慘。

當然,如要徐晉一開始就把孫遂這隻燙手山芋丟下,就沒有現在這麼多事了,不過,這種事徐晉能做得出來嗎?

義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

徐晉自問沒有麼高的覺悟,但卻也做不出忘恩負義的涼薄行徑,孫遂曾多次維護自己,說是對自己有救命之恩也不為過,徐晉又如何能在他受傷時丟棄不顧?

做人可以自私,但要有底線,若是知恩不報,甚至落井下石,這和禽獸有什麼分彆?

徐晉正琢磨著該如何擺脫眼下的困局,忽覺大腿內側一陣劇痛,禁不住痛呼一聲猛坐了起來。

謝小婉嚇了一跳,急忙鬆開手,緊張地道:“相公,弄痛你了?”

原來謝小婉替徐晉按摩揉捏大腿,由下至上,剛好捏到大腿內側,這部位由於連日騎馬,已經被馬鞍摩擦得破了皮,被謝小婉這樣一捏,當場痛得徐晉冷汗直冒。

徐晉為免這小丫頭擔心,隱痛笑了笑道:“沒事!”

謝小婉白了相公一眼,都痛成那樣了還說沒事,不由分說便去解徐晉的腰帶,後者拗不過,隻好苦笑著由她了,反正是兩夫妻,雖然還沒真正圓房,但其他所有親密的事都做過了,也沒什麼好害臊的。

謝小婉麻利地解開徐晉的長衫,脫掉了下邊的長褲,頓時掩住嘴輕呼出聲:“相公,你都傷成這樣了,還說沒事!”

明朝人也是穿內褲的,但當時不叫內褲,而是叫做小衣,所以徐晉雖然脫了長褲,倒不至於露鳥,隻見兩邊大腿根的內側像被開水燙過似的,表麵那層皮都被蹭翻了,露出帶著血水的紅色肉,看著相當瘮人,連徐晉自己看到都嚇了一跳。

謝小婉黑葡萄似的雙眸泛起了一層霧氣,帶著哭腔道:“相公坐著彆動,小婉這就拿藥給你塗。”

徐晉笑了笑安慰道:“相公隻是輕微擦傷而已,看把你這小丫頭緊張得,又不是傷到命根,不會影響咱們以後要孩子的。”

謝小婉羞赧地白了徐晉一眼,吸了吸鼻子道:“一點也不好笑!”說完轉身往從包袱中找了一盒治傷的藥出來。

正在此時房間門開了,月兒帶著一陣寒風行了進來,脫掉了長衫的徐晉正露出兩條光溜溜的大腿呢,被冷風一吹,禁不住一個哆嗦,嗖的把雙腿合上,結果碰到了傷處,痛得直抽冷氣。

月兒羞紅了臉,轉身便要退出去,謝小婉連忙叫住道:“你這丫頭去哪呢,把熱水提過來吧!”

月兒噢了一聲,回身把門關上,然後赧然地一桶熱水提了過來。

謝小婉見到相公緊並著腿的模樣,既心疼又有些好笑,嗔道:“相公你乾嘛,月兒又不是沒看過,大老爺們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徐晉訕然地輕咳一聲,硬著頭皮把雙腿重新張開,話說月兒已經服侍謝小婉大半年了,作為陪嫁的通房丫頭,偶爾也替徐晉搓過澡,不過是坐在浴桶,不像現在這般尷尬。

“啊!”月兒看到徐晉腿間的“慘狀”亦禁不住驚呼出聲,吃吃地道:“老爺,你咋能傷成這樣子呢!”

徐晉隻能苦笑,暗道,你連續騎馬幾十小時試試。

謝小婉拿來手帕,先替徐晉擦了把臉,然後再將徐晉大腿傷處附近小心翼翼地擦拭乾淨,這才塗抹上傷藥。

話說這盒傷藥正是費如意之前送的那盒,抹在傷口上十分清涼,痛感瞬時大減。

“愣著乾什麼,幫忙啊!”謝小婉奇怪地看一眼站傻立一旁的月兒,後者連忙上前幫忙用布條替徐晉包紮傷處,甜美的臉蛋紅撲撲的。

兩女替徐晉收拾好穿上褲子,又將熱水倒進木盆中幫他泡腳,徐晉不禁暗暗感歎,古代男子真是太腐化了,不過這感覺還蠻不錯的!

徐晉泡完腳,感覺本來灌了鉛般的雙腳舒服了許多,正準備上床睡一會,房間門被敲響了,謝二劍的聲音傳了進來:“妹夫睡了嗎?大人醒了,要見你!”

徐晉不禁大喜,連忙應聲道:“還未曾睡,稍等!”

謝小婉連忙替徐晉穿上靴子,月兒則把外衣和四方平定巾拿來,替徐晉穿戴好。

房門打開,謝二劍正在外麵焦急地等候著,見到徐晉出來掉頭便走。徐晉跟著謝二劍快步向鄰近一座農舍行去。

“孫大人,你總算醒了,學生見過孫大人!”

徐晉剛進了房間便見孫遂正由一名親兵扶坐起來喝水,不禁大喜過望,剛才他還糾結著如何應對局麵呢,如今孫遂醒了倒是好辦,等到了鉛山縣,以孫遂的身份調集附近州縣的兵馬還不容易,即使滅不了寧王,自保應該是沒問題的。

孫遂勉強露出一絲笑容,虛弱地道:“子謙不必多禮,過來,近一點兒說話!”

徐晉聞言不禁生出一絲莫名不安,連忙趨步上前行至床邊,仔細地端詳了一眼孫遂的臉色,心中不由咯噔一下,壞了,彆不是回光返照吧!

此刻孫遂布滿皺紋的老臉竟然微泛起紅氣,雙眼看著也挺有精神,本來病得昏昏沉沉的人突然這麼清醒,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二哥,去請嶽父來給孫大人換藥把脈吧!”徐晉不動聲色地吩咐道。

孫遂擺了擺手道:“子謙,老夫對自己的傷自己心裡有數,換藥的事不急,現在有些話要對你講!”

徐晉心中越發不安了,連忙道:“孫大人有什麼吩咐儘管說!”

“嗯,小謝,去把你其他弟兄都叫進來吧,也好作個見證!”

“是,大人!”謝二劍領命行了出去,很快就把其他親兵叫了進來。

孫遂看著眼前僅剩的十一名親兵,不禁長歎一聲道:“三百弟兄就剩下你們了,倒是老夫連累大家了!”

謝二劍等都不禁眼圈微紅,齊聲道:“為大人效死是我們的本份!”

孫遂眼中閃過一抹黯然,目光轉回徐晉的身上,歎道:“子謙,老夫當初誨不該聽你的勸告,如今上失職於吾皇,下陷江西百姓於戰亂,老夫之過矣!”

徐晉連忙安慰道:“孫大人千萬彆這樣說,學生聞說,你已經連上了七疏八百裡加急,身為江西巡撫,你已經做了所有你該做的,上無愧於天子,下無愧於百姓,隻是天意如此,為之奈何!”

孫遂苦笑著搖了搖頭:“唉,子謙你不懂……!”

徐晉自然是懂的,身為江西巡撫,卻沒能鎮壓住境內的寧王造反,這已經是最大的失職了,怕是日後在史書上的記載也是個失敗者的標簽。

但懂歸懂,此時徐晉自然不能直言,這無疑是在孫遂的傷口上撒把鹽。

孫遂輕咳了一聲,又道:“子謙,如今一眾親衛在此見證,本官打算任命你暫代廣信府通判,節製本府州縣兵馬,你意下如何?”

徐晉不禁大吃一驚,連忙道:“學生年紀輕輕如何能擔此大任,更何況有大人在此足矣,並不需要節製兵馬的通判!”

所謂通判,乃府級的屬官,在明朝乃是六品官員,品秩比知縣還要高一級,而且主管糧運、刑獄、江河防務等,若再加上節製周邊兵馬的權力那更加不得了,地位幾乎與知府等同。

徐晉今年才十五歲,隻有秀才功名在身,如何敢受正六品的官職?儘管隻是暫代!

孫遂正容道:“古有八歲甘羅拜相,以子謙之才如何不能擔通判之職。這雖然不合製,但如今局勢糜爛,老夫這傷怕是朝不保夕,事急從權,萬望子謙不要推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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