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如意微驚道:“大哥,發生什麼了?外麵可是下著雪啊!”
費懋賢解釋道:“寧王起兵造反,巡撫孫大人遇害了,子謙帶著孫大人的遺體剛從餘乾縣那邊逃了回來,後麵還有追兵,情況緊急,得趕快進城躲避!”
費如意那張宜嗔宜喜的俏臉刷的一下子白了,驚道:“那徐公子咋樣了,有沒有受傷?”
費懋賢神色凝重地答道:“子謙沒事,不過孫大人的三百親衛隻剩下十人了,可見這一路凶險異常。”
“阿彌托佛,沒事就好!”費如意聞言心有餘悸地拍了拍酥、胸,連忙吩咐入畫收拾行裝。
……
冬春季節,日短而夜長,再加上天空下著雪,鉛雲密布,所以隻是下午六時許,天色便完全黑下了。
鉛山縣北門的城樓內正燃起了三盆炭火,十數名負責值守的衙役和民壯正圍在火盆旁邊取暖,一個個捂得嚴嚴實實,有一搭沒一搭地低聲閒聊著。
城樓外北風呼呼,雪花飛揚,冷得要命,自然沒人願意出去巡邏。
“奶奶的,這鬼天氣能冷死個人了,大晚上的還要在城頭吃西北風。”一名年輕衙役罵罵咧咧地抱怨著,顯然對被安排晚上值班十分不爽。
郭麻子笑著打趣道:“小馬,年輕人吃點虧有什麼所謂,我和樊老七不也是這麼過來的,吃虧是福呀!”
那年輕衙役撇嘴道:“郭叔你當然說得輕巧,再過半個時辰你就可以交班回家了抱婆娘嘿咻了。”
周圍的衙役頓時哄笑起來,一名民夫揶揄道:“小馬,這你可羨慕不來,因為你還沒有婆娘,回家最多也就摟個冷枕頭,還不如留在這跟咱聊天打屁。”
郭麻子一副過來人的口吻道:“小馬,等你到了郭叔這種年紀,你就會明白其實沒有婆娘才自在輕鬆呢。從來隻有累壞的牛,沒有耕壞的地啊!”
旁邊的樊老七猥瑣地道:“老郭,你才四十呀,這就耕不動了,要不要老哥我幫忙耕一下你家那塊地?”
“呸,王八蛋,滾你娘的!”郭麻子抬腳作勢要踹,樊老七嘿笑著躲遠,一眾衙役民夫再次哄笑起來。
就在此時,一陣馬嘶聲被北風送了進來,隱約還有嘈雜的人聲。眾衙役民夫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跑出門樓往城下望去,立即嚇得臉都白了。
濃墨的夜色之下,一支長長的火把隊伍正往這邊蜿蜒而來,火光的映照之下,林立的長槍反射出讓人膽寒的光芒,根本分不清有多少人!
郭麻子驚恐地吞了吞口水,使勁地敲響了手中的銅鑼,砰砰砰砰……瞬時間雞飛狗跳。
楊清策馬來到城門下,抬頭看了一眼城頭上畏畏縮縮地探頭的衙役民夫,臉上不由泛起輕蔑的冷笑,取下背著的長弓。
一名叛兵催馬上前數米,對著城頭大聲喝道:“上麵的聽著,順德天子麾下楊將軍在此,令爾等立即開城獻降,負隅頑抗者,格殺勿論!”
城頭上一眾衙役和民夫不禁麵如土色,還真是寧王的軍隊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