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道高一丈(求票)(1 / 2)

明王首輔 陳證道 5238 字 8個月前

杏春樓是鉛山縣城中最上檔次的酒樓,乃本縣士紳宴客的首選之地。杏春樓的外頭有一棵杏樹,怕是有兩三百年樹齡了,每年春天杏花盛放時,花團錦簇的十分熱鬨。隻是眼下春寒料峭,昨天剛下過一場春雨,濕漉漉的杏樹才冒出了少許新芽,離“紅杏枝頭春意鬨”還得一段日子。

此時,杏春樓的二樓卻是十分熱鬨,本縣的士紳,以及排得上號的商賈都到場了,因為今天通判大人設宴請客,為守城將士募捐糧餉,而且已致仕的費閣老也會到場。

今天的主角徐通判還沒到場,一眾士紳正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閒聊。本縣首富方添福春風滿臉地與相熟的士紳打招呼,長子方天賜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

方天賜時年二十四歲,乃方家未來家主的繼承人,所以方添福對其著重培養,每有應酬都帶在身邊,鍛煉其交際能力的同時,又為他鋪展人脈。

方天賜也是個伶俐人,並沒有讓他老子失望,待人接物遊刃有餘,做生意也很有套,比他弟弟方天佑這個紈絝強多了。

眾士紳正閒聊著,樓梯響起,一行人走了上來,當先一人方麵大耳,儒衫方巾,正是已致仕的大學士費宏。稍落後少許,一襲玉色長衫的英俊少年郎,赫然正是節製諸縣兵馬的通判徐三元。

十六歲不到的少年,雖然外表稚嫩,但步履從容自若,在場沒人敢輕視。眾士紳連忙上前行禮:“見過費閣老,見過通判大人。”

費宏和徐晉微笑著一一回禮,大家按位落座,費宏居首席,徐晉敬陪在次座。

方天賜看著“高高在上”的徐晉,既羨且妒,他自問聰敏伶俐,在做生意上也頗有些成就,但跟眼前這少年一比,則判若雲泥。徐晉年十五便秀才功名在身,現在更是手握生殺大權的六品通判,儘管是走了狗屎運暫代的通判,但至少人家現在大權在握,風光無限。

不過,一想到風光無限的徐通判今天極有可能顏麵掃地,方天賜便有點得意和興奮。另外,如果爹和二叔正在謀劃的事成功,那這個徐三元的好日子也該到得了,到時自己說不定能當麵踩他幾腳,好教這小子得知,方家不是他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能捶扁捏圓的。

方天賜正yy自嗨著,忽然樓梯再次響起,縣丞孟軒帶著捕頭李明上了二樓,身後還跟著幾名衙役和一名平民打扮的老頭。

在場的士紳都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這搞的是哪一出?

這時,那名平民老頭一指方天賜,大聲道:“縣丞大人,就是他,就是這殺千刀的,放印子錢逼死小兒,還強搶了老朽兒媳,求大人為我作主啊。”

孟軒沉著臉一揮手道:“拿下!”

捕頭李明立即帶著衙役上前,鐵鏈卡嚓的鎖住了方天賜的脖子,冷道:“方公子,走吧!”

方添福和方天賜均麵色大變,後者大聲道:“李捕頭,你這是什麼意思?在下一向奉公守法,你憑什麼抓我?”

李明嘿笑道:“有人告你放印子錢,逼死人家兒子,強搶人家兒媳,走吧,有什麼話回縣衙再說。”

方添福怒斥道:“荒謬,放印子錢乃本朝律法允許的,那老頭的兒子還不起錢,自願拿媳婦抵債,這關犬子何事!”

孟軒上前一步,義正辭嚴地大聲道:“放印子錢確是允許,不過我朝律法明文規定,凡私放錢債,利息不得高於三分,一年得利不得超過本金。但是令郎印子錢利息高達五分,且獲利數額巨大,嚴重違反了本朝律法,本官自然要抓人回去審問,待審查清楚再作定罪。帶走!”

眾衙役立即押著方天賜往樓下走去,後者拚命地掙紮大叫:“你們這是欲加之罪,爹,救我啊!”

方添福麵色鐵青,目光望向座上的徐晉,用屁股都想到,這事肯定是徐晉指使孟縣丞做的,分明是拿自己殺雞儆猴啊!

徐晉神色自若地喝著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在場的士紳神色各異,特彆是米行的沈秋生和張新鵬,後背直冒冷汗。

但凡生意做大的,誰手裡不沾點灰?這種事沒人抓痛腳自然屁事都沒,但如果認真追究起來,還真是跑不掉。譬如方家大少放印子錢的事,利息高過三分的多了去,徐晉偏在這個時候,眾目睽睽之下把方天賜抓了,白癡都明白這是在殺一儆百。

方添福拳頭緊握,忍不住冷笑道:“敢情通判大人今天這宴是鴻門宴啊,鄙人消受不起,告辭!”

徐晉一臉驚訝地道:“方員外何出此言?本官身為本府通判,雖然節製諸縣兵馬,但對本縣的具體刑獄案件卻無意乾涉。孟縣丞捉拿貴公子可不關本官的事,不過話說回來,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貴公子私放錢債,違法謀利,自然也要受國法製裁。本官對孟縣丞的做法表示支持。”

打臉,這是赤裸裸的打臉啊!

“方員外,放印子錢這種為富不仁的事,非是積善人家所為,令人不恥!”費宏義正辭嚴地補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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