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風宴結束後,閩商會首李光頭陰沉著臉回到住處,剛邁進院門便扇了負責看門的家丁一記大耳刮子,後者被扇得當場滾倒在地,半邊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不過這名門房哼都不哼一聲,立即便爬起來垂首而立,任由眼淚鼻血齊流。
李光頭仿若無視,大踏步往屋裡行去,沿途遇到的下人,無論是家丁還是婢女,無一不被扇耳光或者大腳踹,儘管表情痛苦,卻沒人慘叫出聲。倒不是這些下人骨頭硬能忍,實在是已經養成了條件反射。李光頭脾氣火爆,隻要有不順心的事就會動手毆打下人,誰挨了打若是慘叫出聲,還會繼續挨打,久而久之,下人們挨打時都會死命忍著,再痛都得忍著。
李光頭是福建人,雖然在揚州置有彆院,但並不是經常住,他一家老少都在福州,這次來揚州隻是為了花魁大賽的事。
這一屆的江南花魁大賽跟以往不同,大賽結果將影響成兩淮兩浙地區的鹽引份額分配,所以李光頭非常重視,親自帶隊趕到揚州。
然而,今晚這場欽差接風宴讓他十分不爽,先是在欽差麵前自我介紹時遭到嘲笑,他是一個心胸狹窄,睚眥必報之人,那名嘲笑他的晉商,他已經記住了名字,有機會他會毫不猶豫地報複。
當然,被嘲笑倒是其次的,最主要是那個山西名妓王綠珠乃晉商支持的花魁人選,這次受邀參加接風宴,還得了欽差徐晉的贈詞,奪魁的可能大增。而徽商支持的秦淮名妓王翠翹更是了不得,已經蟬聯兩屆江南花魁,據說還跟那欽差徐晉有舊。
所以李光頭盤算來盤算去的,覺得自己閩商這一方最吃虧,而讓李光頭特彆氣憤難平的是,揚州知府江平那王八蛋,明明收了自己一萬兩銀子,特麼的竟然偏袒晉商一方,估計是在晉商那裡拿了更大的好處,草他老母的,這不是兩頭吃嘛!
儘管惱火,李光頭卻是無可奈何,誰叫人家“官”字兩個口,兩頭吃你還能咋的?
李光頭一腳把迎出來的小妾踹翻到花圃,徑直進了內堂,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依舊怒氣未消地猛拍了茶幾一下,罵道:“他奶奶的!”
恰在此時,門外響起咯咯咯腳步聲,緊接著,一對年輕男女先後行了進來。這對男女均穿著倭國特色的衣服,腳踩一雙木屐,行走時發出咯咯咯的聲響。
李光頭見到這對年輕男女,依舊大馬金刀地坐在太師椅上,隻是略微點了點頭。
那名年輕男子約莫二十五六歲,緩緩地踱到李光頭麵前,操著一口略顯生硬的漢語問道:“李員外何故發如此大火?”
李光頭怒氣難平地道:“還不是因為花魁大賽的事,他奶奶的……!”
李光頭簡略地把今晚欽差接風宴的經過說了一遍,年輕男子聽完後淡然一笑道:“原來如此,李員外,在下既然答應助你奪得花魁,那便必然會辦到,您實在沒必為此擔心。”
李光頭將信將疑地道:“細川閣下如此肯定?”
這名年輕男子名叫細川武殊,倭國人,與李光頭有生意往來,不過自從去年在浙江寧波發生了“爭貢事件”後,朝廷下令取消了寧波和福州的市舶提舉司,中斷了與倭國的朝貢貿易關係,銷毀海船,厲行禁海。於是李光頭與細川武殊的生意往來便由明轉暗,換而言之就是走私。
正所謂有需求就有市場,東南沿海一帶的士紳商賈在跟倭國人的貿易中獲利巨大,所以朝廷想禁絕是不可能的,事實上,像李光頭這種跟倭國人做走私生意的商賈士紳並不在少數。
細川武殊並沒立即回答李光頭,而向身後的倭國女子打了個手勢,後者立即碎步上前,提起茶壺給李光頭斟茶。
這名倭國女子約莫十八九歲芳華,和服的束腰很高,幾乎到胸部下方了,細腰隆臀,體形優美得像隻葫蘆,和服的領口開得很低,彎腰斟茶時,兩團白膩的峰巒之間溝壑幽深。
李光頭瞄了一眼,禁不住暗吞了吞口水,此倭女不僅長得嫵媚蝕骨,而且渾身上下無處不銷魂,他嘗過一次,結果很丟人,第一次時堅持不了十息。
李光頭端起茶喝了一口,目光艱難地從倭女的胸前移開,嘿笑道:“細川閣下,如果花魁大賽比的是房中術,小野百合姑娘自是無敵手,但比才藝怕是前十都進難進入。”
細川武殊自信地道:“李員外倒是小看小野,不妨拭目以待。”
李光頭一拍大腿道:“好,若這次小野百合姑娘能為我閩商奪魁,下半年交易貨物增加三艏,鐵器和銅錢加倍。”
細川武殊目光一閃,笑道:“那便一言為定!”說完便轉身踩著木屐行了出屋。
李光頭看著留了下來的小野百合,不由小腹發熱,心如貓撓一般,不過卻是有些猶豫,上次禦了這女一晚,結果第二天都爬不起來。不過,估計換了哪個男人,一夜七次,第二天怕也是爬不起來的。
這個小野百合容貌隻能算是上品,不過卻是天生媚骨,是那種讓男人見到就想占有的媚,不僅外媚,而且還內媚,李光頭那晚雖說禦了此女七次,但加起來的時間還不夠半刻鐘,最長不超過一分鐘就繳械了。
這是一個會讓男人上癮的女人,明知是無底洞,還忍不住飛蛾撲火。
這時,李光頭便終於忍不住飛蛾撲火了,他將小野百合一把抱起,行進內間,粗暴地扯掉腰帶,和服便敞開了,裡麵竟然不著寸縷……
……
後院中有一方小池,植滿了小荷,徐晉推開窗戶便能看到池中翠綠的蓮葉。這個時節沒有荷花,新長的蓮葉還沒茂盛到遮住水麵,所以能見到水底下幾尾遊動的錦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