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老六一口便說出了具體的數字,正好與東沙島繳獲那批火器吻合,顯然沒有說謊,而相比之下,俞大猷昨晚所說的數字就籠統得多了。
徐晉點了點頭道:“盜賣的火器數量和種類都吻合,看來還真是你們乾的。”
蘇青和馮老六喜道:“沒錯,就是我們乾的,不關俞老大的事,欽差大人是不是把他放了?”
徐晉冷笑道:“你們的話隻能證明自己參與了盜賣火器,可證明不了俞大猷的清白,更何況,即使他真沒有參與,但身為上官卻知情不報,包庇屬下,其罪亦當誅,來人,把蘇青和馮老六兩人綁了,一並行刑。”
幾名五百營的悍卒立即衝上前,把蘇青和馮老六兩人五花大綁,押到俞大猷旁邊跪倒。俞大猷紅著眼破口大罵道:“草你們倆大爺的,現好了吧,白白把命搭進來了!”
馮老六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俞老大,這不是更好嗎,咱們弟兄三人一起上路,黃泉路上也好作伴。”
蘇青點頭道:“老六說得對,咱弟兄三人一起上路,不寂寞,說不定來生還能繼續做兄弟。”
俞大猷臉上沾滿了爛泥,眼眶濕潤了,忽然仰天咆哮:“喝酒,老子要喝酒!”
戚景通目光詢問地向徐晉望去,見到後者微點了點頭,於是便命人倒了三碗酒送去。俞大猷三人咕嚕咕嚕地把酒喝光,然後相視大笑。
“兄弟,刀利否?”俞大猷扭頭問道。
劊子首咧嘴獰笑道:“本人的刀削鐵如泥,祖傳手藝,刀落頭斷,絕不拖泥帶水。”
俞大猷聞言滿意地道:“那便好,老子的骨頭硬,所以問一問,行,那便拜托老兄待會給咱兄弟一個痛快。”
眼看著劊子手舉起了屠刀,圍觀隊伍中那數十名軍卒的眼睛越來越紅,他們都是俞大猷手下的兵卒,也不知是誰先帶頭,呼啦的便衝了出來。
卡嚓卡嚓……
五百營的悍卒同時舉燧發槍對準了這批人,要不是徐晉舉及時起手製止,此刻燧發槍已經激發,把這數十人全部擊殺了。
撲通撲通……
七八十名軍卒全部跪倒在泥中,有人大聲哭喊為俞大猷三人求饒情,有人則悲憤地痛斥上層軍官壓榨剝削,把他們逼得走投無路,這才鋌而走險,盜賣軍中廢棄的火器……
就好像點燃的炸藥桶,軍卒們長久被壓抑的情緒瞬間爆發了,越來越多的人走出來跪倒在地大聲哭訴,場麵一片混亂。
戚景通和謝二劍顯然沒料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立即把所有五百營悍卒召集起來,如臨大敵地拱衛在徐晉四周,隻是兩百人跟數千人相比,差距實在大了些。
幸好,揚州衛的這些軍卒並沒有造反的意思,隻是情緒激動,要求欽差為他們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