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賊突襲東台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入縣衙,匪首陳東將縣衙大牢中的犯人全部放出,瞬間聚集起數百人,聲勢為之大壯,這些人四處放火打砸,縣衙中不少建築很快就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整座小城都被火光映紅了。
後衙是知縣和家眷居住的地方,前麵這麼大動靜,朱紈自然被驚醒了,他一骨碌爬起床,迅速取下掛在牆上的腰刀,這才點燃了油燈。
這時房間門被急速地拍響了,朱紈的妻子周氏嚇得抱著剛滿月的兒子蜷縮到牆角去。朱紈拔出腰刀低喝道:“誰?”
“老爺,大事不妙了,大批賊人已經攻入了官衙,快逃命吧。”
朱紈急忙打開房門,見到屋外正是管家朱四,兩名手持扁擔的家丁麵色蒼白地站在其身後,於是沉聲問:“哪來的賊人?有多少人馬?”
朱四搖了搖頭急道:“老奴也不清楚,現在前衙亂哄哄的火光衝天,估計人數不少於兩三百,老爺趕緊帶夫人和少爺從後門離開吧。”
朱紈衝出院子往火頭升起的方向望去,頓時變了麵色,那裡正是縣衙大牢,估計是海盜陳思盼的同夥劫獄來了,大牢裡還關著數百犯人呢,這下麻煩了。
就在這時,縣衙倉庫那邊傳來爆豆般的槍聲和喊殺聲,朱紈的臉色變得難看無比,此時他已經有八九分肯定是陳思盼的同夥來了,而且對方絕對是有內應配合,否則不可能這麼神速攻到縣衙。
“朱四,你馬上帶夫人和少爺從後門離開。”朱紈果斷地吩道。
朱四急忙道:“老爺,現在也不知有多少賊人進城了,此地不宜久留啊,您也趕緊躲一躲吧。”
朱紈沉聲道:“我乃東台縣的父母官,有守土之責,又豈能擅自逃離,更何況本官在欽差大人麵前承諾過,若倉庫中的贓銀財貨有失,便以死謝罪。”
“老爺,倉庫那邊有五百營的精銳把守……”
“廢話少說,快走!”朱紈冷喝一聲打斷道。
管家朱四深知自家老爺的性情,知道再勸也是徒勞,猛一頓足道:“夫人快跟老奴走。”
房氏臉色蒼白如紙,抱住剛滿月的兒子,一隻手拉著朱紈的衣袖哭泣道:“夫君一定要小心啊。”
房氏顯然也知自家男人的性格正直執拗,隻要是下定了決心的事,任是十頭牛也拉不回頭,所以並沒有規勸,隻是提醒他要注意安全。
朱紈神色一柔道:“我會的,快帶聰兒離開吧,再遲恐來及了。”說完深深地看了一眼還在醒睡中的兒子。
房氏抹了把眼淚,跟著管家朱四匆匆走向後院的角門。目送著妻兒離去,朱縣令瞬時變得戰意高昂,對著兩名家丁道:“走,跟本老爺去殺賊!”
朱紈說著把睡衫的下擺提起掖到腰間,提著刀便大步往前麵行去,兩名家丁見狀不由膽氣一壯,舉著扁擔跟上,一路上又有三名家丁加入。
朱紈帶著五名家丁剛走到二堂,迎麵便遇到三名犯人試圖淩辱一名婢女,婢女的頭發淩亂,隻穿著一件肚兜,外麵的睡衣都被撕爛了。
朱紈不禁目眥儘裂地暴喝一聲,衝前便是一刀砍翻壓在婢女身上那名犯人,婢女被濺了滿身鮮血,尖叫著跑走了。另外兩名犯人驚恐地後退,朱紈衝上前又將一人砍殺,剩下那個犯人跌跌撞撞地逃往前邊。
這位好戰的朱縣令殺得性起,殺氣騰騰地在後麵追趕,五名家丁顯然也被家主的神勇感染到了,舉著扁擔猛衝。
然而,朱紈等人很快就遇到一夥攜帶了兵器的海盜,朱縣令雖然勇猛,但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很快便險象橫生,五名家丁也被砍殺了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