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公子謬讚了,翠翹愧不敢當!”王翠翹隻是淡然地答道,她雖然沒有攀附權貴之心,但被唐伯虎這樣說,還是有些不悅,更何況緣分天注定,天最大,如果緣分確是如此,她也不排斥嫁給權貴顯要為妾婢。
道德綁架什麼的最討厭了!
氣氛突然變得尷尬起來,唐老才子訕訕不得語,他倒不是對徐晉不爽,實在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像王翠翹這樣才貌雙絕的美人,若是投入彆的男人懷抱,總是件讓人羨慕妒忌恨的事兒。
正在文征明準備打圓場時,突然一騎快馬順著街道飛馳而來,馬上騎士背著一杆燧發槍,身上的鴛鴦戰襖也被汗水濕透了。
唐伯虎和王翠翹等急忙閃到一邊,待快馬奔至門前,馬上騎士急勒韁繩,那匹軍馬嘶叫著人立起來,緊接著撲通地轟然倒地,把背上的騎士摔了下來。
那名騎士被摔得頭破血流,爬起來便往欽差宅子裡衝,一邊大喊:“東台縣急報!”
唐伯虎和文征明看著那匹口吐白沫瘁死的戰馬,不由驚駭地對視一眼,難道東台縣又起戰事了?
“秋雁,我們進去!”王翠翹提起裙擺便急急往大門行進去,由於徐晉交待過,所以門衛也沒有攔下王翠翹主仆。
王翠翹主仆兩人剛剛來到中院,迎麵便見到一行人腳步匆匆地行來,為首者赫然正是徐晉,而旁邊一人眉目疏朗,長須飄飄,正是欽差副使夏言。
“翠翹見過徐大人夏大人!”王翠翹連忙福身行禮。
徐晉微點了點頭算是回應,然後徑直從旁邊走過,至於夏言更是沒有理會,麵色相當凝重。
秋雁不由撅了撅小嘴,自家小姐是三屆花魁得主,才貌雙絕,每天上門討好的富家公子,達官貴人數不勝數,幾時受過此等冷落。
王翠翹倒是神色如常,問道:“二牛兄弟,發生什麼事了?”
二牛這貨本來跟著徐晉出來的,見到王翠翹主仆便停下了,站在一旁憨笑,聽聞王翠翹問他便翁聲答道:“五百營的弟兄來報,說東台縣出事了,有一夥倭賊攻進了城中搶掠。”
王翠翹不由吃驚地道:“倭賊攻入城了嗎?”
二牛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抱著琵琶的秋雁,憨笑道:“翠翹姑娘是來找初春初夏的吧?我帶你們進去。”說完轉身便行。
王翠翹有些無語,舉步追了上去,問道:“那徐大人這是要趕去東台縣嗎?”
“昂!”二牛應了一聲繼續向前行。
秋雁惱道:“喂,你這傻大個走那麼快乾嘛?沒看到我家小姐跟不上嗎?”
二牛麵色脹紅地站定,撓著頭訕訕地道:“哦……那我慢……慢點兒。”
秋雁丟了個白眼:“傻裡傻氣的!”
“秋雁!”王翠翹輕斥了一聲,歉然地道:“二牛兄弟勿怪,這丫頭嘴平時雖然嘴叼了些,人還是挺好的。”
二牛連忙擺手,憨笑:“沒事沒事,費家五姑娘也喊我大傻牛!”
秋雁噗嗤地失笑出聲,王翠翹差點也忍俊不禁,岔開話題道:“二牛兄弟,你家大人要去東台縣作戰,你一點兒也不擔心嗎?”
二牛睜大眼睛,嗡聲道:“不擔心啊,我家老爺打仗就沒輸過,當年寧王造反、前年的山東白蓮教作亂都被我家老爺平定了,區區幾個倭寇算得了啥。”
王翠翹再次無語,這番話讓二牛這種憨貨說出來,再加上他說話時那不可思議的表情,竟然有種不容反駁的說服力。
“寧王不是王守仁平定的嗎?怎麼成了你家老爺平定的了?”秋雁抬杠道。
“我家老爺也有份,而且功勞不小!”二牛一挺胸膛,又靦腆地補充了一句:“我也有份殺過寧王手下的叛兵!”
“哎喲,把你能得,我不信!”
“我真的殺過!”二牛急道。
“反正我是不信!”秋雁繼續抬杠。
王翠翹白了秋雁一記,笑道:“二牛兄弟,我信,我們進去吧。”
二牛撓了撓頭,又鬱悶地看了秋雁一眼,轉身繼續往後院行去。王翠翹作勢要敲秋雁一記爆栗,後者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暗道:“誰讓這頭傻牛上次送《葬花吟》來給小姐時,對我無禮……”
再說徐晉離開欽差住宅後,帶著人匆匆出了揚州城,驅馬趕往揚州衛的營地。如今的揚州衛還在謝二劍和戚景通的控製之下,並且挑選出五百人日夜操練,作為五百營擴營的預備隊伍,就等著小皇帝朱厚熜的聖旨批準,然後這五百人就會正式編入五百營,到時五百營就變成一千營了。
正所謂沒有不透風的牆,徐晉帶著人匆匆出城後,倭賊攻陷東台縣的消息也不脛而走,瞬時全城震動,當然,知府江平和鹽運使施浩然除外,他們隻有竊喜。
因為東台縣距離揚州城近三百裡,這時徐晉即使率兵趕去,賊人估計早已經得手遠遁大海啦,從此便可以高枕無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