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慧靜卻突然心頭一凜,隱隱生出不好的預感來,因為徐晉此刻的目光太冷靜了,臉上甚至泛起一絲戲謔的微笑。
下一刻,徐晉右手突然舉起,一把雙筒燧發手槍便對準了慧靜老和尚的腦袋。
慧靜不由大駭,他雖然不認識這玩意,但直覺告訴他,這玩意能要掉自己的老命,所以極力向後仰,使出一招“鐵板橋”。
砰……
徐晉扣動了板機,子彈擦著慧靜老和尚的頭頂飛過,掀起了一塊頭皮,那光頭上傾刻血流成河。
不得不說,慧靜老和尚的反應著實奇快,這麼近的距離竟然讓他躲過了,不過沒關係,徐晉卡嚓地拉起擊錘,砰的又是一槍。
這次慧靜老和尚沒辦法再躲了,小腹當場中彈飆血,如果位置再低一點,估計就是“鳥飛蛋碎”的下場。
慧靜老和尚淒厲地慘叫一聲,仰麵摔倒在在船板上,卷縮成一團痛苦地掙紮,幾下子就徹底不動了。
徐晉輕籲了一口氣,這把雙筒燧發手槍他一直帶在身上,就藏在靴筒之中,本是留著防身之用的。慧靜和尚估計是大意了,並沒有把徐晉這個手無抓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放在心上,所以根本沒有搜他的身。
剛才王翠翹幫忙解開了綁著雙手的繩子後,徐晉便立即掏出了藏在鞭筒中的這支雙管燧發手槍,險之又險地救了自己一命。
“叔父,狗官,拿命來!”普淨悲憤地嚎叫,眼神凶狠地望向徐晉。
徐晉此刻雙腿還被繩子綁住呢,急忙舉起手槍對準普淨,裝模作樣地拉起擊錘。
普淨哪裡知道徐晉這把手槍隻能激發兩次,見狀不由大驚,竟然縱身從窗口跳了出去,一頭紮入河中。
然而徐晉還沒來及鬆口氣,兩條人影又奔進了船艙,赫然正是織信美子和細川武殊兩人。
徐晉心裡咯噔一下,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舉起手槍,織信美子和細川武殊顯然都嚇了一跳,手執倭刀僵立在船艙門口。
細川武殊看了一眼倒在血泊當中的慧靜,瞳孔不由急劇收縮,前些日子他和慧靜較量過,並未能在這老和尚手下討到便宜,將信將疑地問道:“是你殺了慧靜禪師?”
徐晉揚了揚手中的燧發手槍,傲然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再厲害的高手在火器麵前也是個渣渣。”
細川武殊不懂什麼叫渣渣,但卻能聽出徐晉語氣中的輕蔑和得意,所以警惕地盯著徐晉手中的燧發手槍。
織信美子眼中閃過一絲狐疑,詭異一笑道:“卑鄙狡猾的狗官,你的火器中已經沒有彈藥了,嚇唬誰呢?”
徐晉淡定地道:“那便儘管上前來試試。”
織信美子猶豫了一下,終究是不敢上前以身犯險,這時外麵的槍聲越來越密集了,慘叫聲和落水聲此起彼伏。
細川武殊眼中殺機閃爍,突然掉頭逃出船艙,織信美子不甘地盯了徐晉一眼,跟著掉頭離開,從船上縱身躍入河中。
徐晉長長地籲了口氣,後背都被冷汗濕透了,把燧發手槍往旁邊一擱,急急去解綁著雙腳的繩索。
然而就在此時,又有三人衝進了船艙,徐晉急忙撿起燧發手槍準備故技重施,誰知那三人卻撲通地跪倒在地上,大聲道:“標下揚州衛百戶俞大猷,標下揚州衛副百戶蘇青,標下揚州衛把總馮老六,參見欽差大人!”
這三個家夥估計是用儘全力吼出來的,所以聲音洪亮得像炸雷,生恐彆人聽不到似的。
徐晉被震得耳膜都嗡嗡作響,定神一看,發現竟是俞大猷,不由大喜過望道:“免禮,速速幫本官解開繩子,他娘的綁得真緊。”
蘇青和馮老六兩人立即十分狗腿地爭著撲上前替徐晉解繩子。
鹽運使施浩然哭喪著臉道:“本官的手都快被勒斷了,是不是也勻個人幫本官解繩子?”
俞大猷上前腰刀一揮,施浩然腿上的繩子便應聲而斷,不過施大人差點沒嚇尿。
徐晉得了自由,連忙替王翠翹解開繩索,安慰道:“翠翹姑娘,沒事了!”
王翠翹喜極而泣道:“謝謝徐大人!”
徐晉看了一眼王翠翹血淋淋的十指,微笑著道:“該是本官謝謝翠翹姑娘才對!”
徐晉說完又抬起同樣沾滿血跡的雙手,打趣道:“咱們這算不算是有難同當,有血同流了?”
王翠翹頓時霞飛雙頰,一股異樣的暖流在心間涓涓流淌,正赧然之際,卻忽見本來倒在血泊當中的慧靜老和尚竟然猛撲而起。
“徐大人小心啊!”王翠翹驚叫出聲,下意識地把徐晉推開。
嘭……
慧靜老和尚的襲向徐晉後背的一掌,迎麵印在了王翠翹的胸口,後者登時倒飛出去,重重地撞在船艙的牆板上,一股鮮血隨即從嘴裡急噴而出。
“小姐!”
“翠翹姑娘!”
“賊禿,找死!”
呼叫聲和喝罵聲幾乎同時響起,俞大猷一刀便砍斷了慧靜老和尚的一條腿,後者顯然也是強弩之末了,趴在地上再也不能動彈,如同垂死的一頭老牛,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