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為何能官升兩品?”
“據說是治政有方,吏部考核年年優等,對了,施大人與成國公府有姻親關係,要不然兩淮鹽運使這肥缺……嘿嘿!”
徐晉不禁恍然,看來這施浩然關係還挺硬的,難怪能坐上這個肥得流油的兩淮鹽運使的職位。
徐晉食指輕敲著茶幾,沉吟了片刻才道:“多派些弟兄日夜監視施浩然,有異常馬上向本官回稟。”
“屬下遵命!”韓大捷答應了一聲,抓起盤中剩下的兩塊桂花糕便跑了出去。
徐晉仔細回想了一遍昨天被慧靜老和尚劫持的經過,嘴角不由露出一絲冷笑,看來自己還是小瞧施浩然了,這位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啊,至少演戲的功夫沒得說。
施浩然當年正是寧波知府,如果慧靜老和尚確是巨盜徐惟學,他作為審案和監刑的主官之一,沒理由認不出來,而昨天施浩然就正好在大明寺與慧靜老和尚一起,兩人的關係顯然十分熟絡。
再加上慧靜老和尚與東少島海盜陳思盼的關係,以及他“鯊爺”的外號,這些零碎的事情連在一起,徐晉已經有七八分肯定,慧靜老和尚就是當年的巨盜徐惟學了。
至於這位海上巨盜——鯊王,當年是如何逃過一死的,徐晉猜測恐怕正是與施浩然有關,甚至跟吏部尚書喬宇也有關,嘿,要是與喬宇有關,那就精彩了,一經查實,楊廷和都保他不住啊。
倒不是徐晉心理陰暗,實在是他現在和楊黨勢成水火,這些守舊派不清除,很多改革都難以實行,譬如開海禁。
當然,如果此事確實和喬宇無關,徐晉也不會陰險到借此事搞小動作,做人的底線還是要有的,陷害功臣的事徐晉現在不會做,以後也不會做。
……
戚景通本來正率兵留在通州和如皋縣一帶搜索倭賊餘黨的,在收到倭賊竟出現在揚州大明寺的消息後,他馬上就率兵日夜兼程趕回,今日傍晚終於回到揚州城,風塵仆仆地向徐晉複命。
“都怪標下當日太過粗心大意,倘若大人有個閃人,標下百死莫贖啊。”戚景通一臉的自責和懊惱,當日在搜查河邊的草蕩時,他遇到了大明寺的幾個和尚,隻是最後被他們騙過了。
徐晉並沒有苛責這名愛將,反過來安慰道:“老戚,這不怪你,誰又料到這些平時吃齋念佛的正經和尚竟是盜賊,對了,皇上已經下旨準許五百營擴營至一千人,兵仗局也著手製造第二批燧發槍了,接下來你和王林兒負責招募人手訓練,方式就跟以前一樣,在各衛所軍中挑選。”
戚景通喜道:“屬下領命!”
“噢對了,皇上給眾弟兄的賞賜由你負責發下去,至於軍功,等回京後會論功行賞。”
戚景通再次應諾,搓著手道:“大人,屬下剛才把弟兄們帶回揚州衛營地駐紮時遇到了俞大猷,那小子還關在營地的牢房中。屬下聽說這小子當日在營救大人時立了頭功,大人為何還要把他關起來?”
徐晉微笑道:“功是功,過是過,俞大猷他們雖然立了功,但還是戴罪之身,暫時還不能放了,本官為他們請功抵過的折子已經遞了上去,待兵部批複再放他們出來,當然,他們每天的操練不能少,隻要不離開營地就行。”
戚景通聞言一喜,他就知道大人辦事向來不會拘泥不化,脫口道:“大人,這小子我要了!”
徐晉卻是搖頭道:“誰你都可以挑,唯獨這小子不行,嗯,他手下的骨乾你也不要動!”
戚景通不解地道:“大人,這小子有勇有謀,有情有義敢擔當,是個上好的苗子,咱們五百營正好需要這樣的人才。屬下剛才也問過了,他自己亦樂意加入五百營……!”
徐晉擺手打斷地戚景通,斬釘截鐵地道:“這事沒得商量,你要人,各地衛所任選,就是俞大猷不行。”
戚景通一臉的無奈,他實在十分欣賞俞大猷這個人才,可惜大人似乎對這小子有偏見,也罷,現在大人態度堅決,等以後有機會再慢慢說服他。
其實恰恰相反,正是因為徐晉太過重視俞大猷,這才不允許戚景通把他選進五百營中,一來是擔心改變際遇會扼殺俞大猷這位曆史名將,二來是因為淺水難養大龍啊,無論是戚景通、王林兒,還是謝二劍都隻是將才,而俞大猷卻是個帥才,所以還是放養好些,免得以後產生“將不壓帥”的局麵。
當然,這些理由徐晉是不可能向戚景通說明的,這畢竟會挫傷下屬的自尊心。
徐晉親自給戚景通斟了杯茶,微笑著岔開話題道:“對了,不知不覺離京兩個月了,小蝶也該生產了吧。”
戚景通頓時精神一振,“上月十五就生了,是個大胖小子!”
徐晉哈哈笑道:“那要恭喜老戚了,回頭令郎滿周歲,本官定準備一份厚禮。”
話說戚景通年已三十有五,原配妻子卻沒為他誕下一兒半女,他老子總催著他納妾,所以去年厚著臉皮向徐晉提出想娶寄居在徐府的蕭玉蝶為妾,在問過簫玉蝶的意思後,兩家便擇日辦了喜事。
說來倒是神奇,僅僅一個月時間,蕭玉蝶竟然懷上了,算算時間,到今年三月中旬正好足月。
戚景通今年三十六了,也算是中年得子,喜滋滋地道:“謝謝大人,等這小兒成年後,標下打算厚顏向大人求個表字。”
徐晉哈哈笑道:“沒問題,對了,令郎取了什麼名字?本官好斟酌一下表字。”
“小名虎娃,大名繼光!”
徐晉噗的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吃吃地道:“繼光,戚繼光,你兒子是戚繼光?”
戚景通愕了愕,惴惴地道:“大人覺得這名字不妥?”
妥,太特麼的妥了,這下,俞龍戚虎齊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