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直投降,徐海敗退,浙江沿海的海盜和倭寇在官兵的掃蕩之下已經基本肅清,如今主戰場已經轉移到南直隸的鬆江府(今上海)一帶。另外,福建和廣東兩省的戰事也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嘉靖二年十月二十八日,直浙總督徐晉啟程離開寧波府城,在親兵和錦衣衛的護送之下返回浙江省治所在——杭州城。
杭州位於長江以南,雪期曆來比較短暫,不過冬月初一這天,一場罕見的暴風雪卻突然襲來,短短一夜之間,積雪三尺,江南江北皆是一片銀裝素裹。
冬月初三,大雪初晴,厚厚的積雪開始消融,杭州城頭上的冰棱在陽光下閃爍著七彩華光,仿似萬刃指天。
正所謂:西湖之勝,晴湖不如雨湖,雨湖不如月湖,月湖不如雪湖。西湖就是杭州的金漆招牌,到杭州不遊西湖,如同身入寶山空手而回。
徐晉前世每次到杭州都必遊西湖,詩人有雲:畢竟西湖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一年中的每一個季節,每一個月份,甚至是一天中的不同時辰,西湖的風光亦不儘相同,讓人百看不厭。正如詩詞大家蘇東坡所說:欲把西湖比西子,談妝濃抹總相宜。美好的事物無論如何去點綴,展現出來的都是美好,美女無論怎麼打扮都不會難看。
穿越了五百多年的時空,徐晉自然不會放過此等欣賞西湖雪景的絕佳機會,之前一直忙於戰事,根本無暇顧及,此時終於有時間可以“放縱”一把了。
冬月初三一早,徐晉便攜著王翠翹和初春初夏這兩名俏婢,分乘兩輛馬車,興致勃勃地往西湖邊上而去,隨行護衛的親兵和錦衣衛皆換上了便衣。
西湖就在杭州城西南數裡,馬車行駛了短短十幾分鐘便到了著名的白沙堤。五百多年前的白沙堤跟現在的白堤完全是兩個樣,是一條不折不扣的土堤,約莫一公裡長左右,路麵上鋪上一層厚厚的細沙,走在上麵還算潔淨,堤壩的兩側分植桃樹和柳樹,不過眼下樹上都被冰雪覆蓋了,正是玉樹瓊苞千堆雪,美不勝收。
在白沙堤上乘馬車無疑大煞風景,也容易招人白眼,所以徐晉等人下了馬車步行上堤。諸女的遊興顯然都很高,初春初夏這對俏婢穿得厚厚的,兩張如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動人臉蛋,在毛茸茸的雪羽披肩映襯下更顯得皮膚欺霜賽雪,讓人忍不住想上前咬她們口。
王翠翹今日穿了一身鵝湖綠色的襦裙,外罩黑色的貂皮大麾,頭戴一頂白色的冪籬,遮住了那張風華絕代的俏臉,儘管如此,她那窈窕的身段和出塵的氣質依舊引得不少路人駐足窺視。
眼下雖然天氣嚴寒,但恰逢雪後初晴,專門出城欣賞西湖雪景,到孤山踏雪尋梅的遊客著實不少,其中絕大部分都是附庸風雅的文人墨客,又或者有錢有閒的地方士紳。
光是初春和初夏這兩名絕色俏婢就夠吸睛的,再加上風姿綽約的王翠翹,徐晉一行人自己成為了焦點,才走出十幾米,便有數名不開眼的書生企圖近前搭訕,不過都被身著便衣的錦衣衛驅走了,如此一來,四周的遊客均明白徐晉一行的來頭不小,倒是沒人敢再貿然上前打擾了。
徐晉與諸女一邊欣賞白堤兩岸的西湖雪景,一邊有說有笑地行了一段路,便見遠處有一座石板橋橫亙於湖麵上。
大雪初霽,此時陽光已經把石板橋中段的部份冰雪消融了,露出了斑駁的橋麵和欄杆,但是,石板橋兩端還在皚皚白雪的覆蓋之下,依稀可辨的橋身若隱若現,而涵洞中的積雪煜煜生光,與橋麵的灰褐形成強烈的反差,遠遠望去,竟是似斷非斷。
徐晉不由心中一動,這應該就是鼎鼎大名的斷橋了,果然,眾人走近一看,隻見橋頭處豎了一塊大理石碑,上書“斷橋殘雪”四個古體字。
初夏這小蹄子立即驚喜地道:“老爺,這裡就是斷橋,白娘子和許仙相會的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