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升,朝陽下的大海波光粼粼,萬道金蛇亂舞。謝二劍和岑藍兩人並肩站在船頭的甲板上,迎著獵獵的海風,正是男俊女俏,好一對璧人兒。
如果世上真有一見鐘情,那謝岑兩人應該算是了,當日在餘姚縣城外的戰場上,謝二劍第一眼見到岑藍這位明眸皓齒神采飛揚的異族姑娘,便覺怦然心動了,也正因為如此,戚景通這頭牲口一慫恿,向來眼高於頂的謝老二便馬上付諸了行動。
岑藍本就是個敢愛敢恨的俍族姑娘,第一眼也對謝二劍很有好感,所以謝二劍主動追求,兩人便一拍即合,很快便如膠似漆起來,經過近幾個月來的朝夕相處,兩人的感情更加益深,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年前,謝二劍向徐晉表達了要娶岑藍的意願,徐晉自是樂見其成,畢竟二舅子也老大不少了,因為他的婚事,老丈人和丈母娘已經來信過問了很多次,小婉那妮子也沒少操心,所以當場便給老丈人去了封信說明情況。
謝二劍還有點擔心家裡會不同意的,畢竟岑藍是異族女子,而且還嫁過人,誰料前不久謝擎竟然回信讓謝二劍把人帶回江西老家見麵。
謝二劍自是大喜過望,馬上把這消息告訴了岑藍,岑藍亦是歡喜到不得了,兩人打算收拾完西洋人便北上江西,回老家見家長了。
這時,岑藍的把腦袋歪挨在謝二劍的肩頭上,甜膩膩道:“劍哥,你娘親最喜歡什麼?人家想準備一份禮物討她老人家歡心。”
謝二劍腦抽地脫口而出:“孫子吧!”
岑藍的俏臉騰的紅了,作勢便要打,正在此時,望鬥上的哨兵卻發出了警報。謝二劍和岑藍急忙取出千裡眼往海麵上觀察,今日正是他們二人負責值守,馬夫不得。
很快,一艏掛著獅子旗的西洋船便出現在數裡外的海平麵上,而獅子旗旁邊還掛了一幅白旗。
謝二劍和岑藍兩人神色古怪地對視一眼,命令暫時不要開炮,又仔細觀察了一會,發現確實隻來了一艏西洋船,兩人便下令六艏快船駛出港口迎上去。
六艏快船箭一般駛離港口,很快便將西洋人包圍控製住,兩盞茶的功夫,一艏快船便返回報告道:“岑參將,謝遊擊,西洋人說是來和談的,求見大帥。”
“和談?”謝二劍不由露出輕蔑之色,不過現在佛郎機炮炸膛的問題還沒解決,跟西洋人談談也沒有壞處,至少能暫時穩住他們。
於是,謝二劍和岑藍兩人簡單地交流了一下便同意了西洋船入港,並且立即派人進城通知徐晉。
很快,西洋船便在六艏快船的嚴密監視下駛進了南頭城外的港口。滿臉大胡子的西門俊秀登上了碼頭,擠出極為謙卑的笑容,向著謝二劍行了個撫胸禮,用半生不熟的漢語道:“在下西門俊秀,給總督大人請安,總督大人萬歲!”
岑藍噗嗤地失笑出聲,謝二劍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斥道:“本人並非總督,咱們總督大人也不可能出城迎接你。”
西門俊秀沒有見過徐晉,隻是聽說對方是個年青人,所以見到謝二劍便先入為主了,這時尷尬地乾笑道:“不好意思,在下搞錯了,請問兩位怎樣稱呼?”
謝二劍談道:“這位乃岑參將,本人是遊擊將軍謝二劍。”
“噢噢,原來是兩位將軍,失敬失敬,本人是和談代表,有勞兩位將軍帶本人去見你們的總督。”
“跟我們來吧,不過,待會見到總督大人可彆再胡說什麼萬歲,在大明,隻有皇上才有資格稱萬歲,明白嗎?”岑藍警告道。
“明白明白!”西門俊秀忙不迭地點頭。
在領土問題上,徐晉的態度無疑相當明確和堅決,那就是寸步不讓,寸土必爭,不過,現在佛郎機炮的質量問題還沒解決,既然西洋人要談,徐晉自然是樂意虛以委蛇一番,同時,徐晉也很好奇西洋人會開出怎麼樣的和談條件,於是便在衙門二堂接待了西門俊秀。
大廳內,徐晉大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海道副使汪鋐居下首,眾將分坐兩側,一眾錦衣衛威風凜凜地按刀立於四周,門外的庭院中也有兩排荷槍實彈的悍卒站崗,一個個瞪眉凸眼,殺氣騰騰。
西門俊秀見到此等場麵,亦禁不住頭皮陣陣發麻,他小心翼翼地行至主位前,稽首行了一個撫胸禮,恭敬地道:“尊敬的總督閣下,你好,本人乃皮雷斯司令官派來的談判使者西門俊秀。”
在場一眾文官不禁莞爾,這個洋番滿臉的黃毛,粗獷得像頭狗熊似的,竟然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叫西門俊秀,呸,好生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