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炳沉著臉走進了大廳,湊到嘉靖帝耳畔低語了幾句,後者頓時麵色大變,目光驀地望向了徐晉,質問道:“徐卿,三槍去哪了?”
徐晉聞言反而鬆了口氣,如此說來,三槍已經成功脫身了,但願馨兒能聽他的勸,立即帶人撤離黑台山罷,否則馬上就要大禍臨頭。
“三槍去了黑台山。”徐晉坦白地道,事已至此,已經沒什麼好隱瞞了,還不如一五一十地跟朱厚熜說清楚講明白。
“為什麼?難道真像阿炳所講,你跟那白蓮妖女有私情?”朱厚熜沉著臉問道。
徐晉點了點頭。
陸炳不由愕了一下,繼而大喜過望,他本以為徐晉打死都不會承認的,沒成想對方竟然如此光棍,直接就點頭認了,嘿嘿,私通白蓮反賊,徐晉,你這次死定了吧!
朱厚熜亦是愣了愣,繼而臉色脹得通紅,抓起茶幾上的杯子狠狠地摔碎在地上,憤怒地咆哮道:“為什麼?為了一個女人你就背叛朕,徐晉,你太令朕失望了,枉朕如此信任你,把你當成良師益友,當成兄長一樣看待!”
朱厚熜又一腳把旁邊的椅子給踹翻,那張俊臉由於憤怒,甚至都有點扭曲了,就好像一頭受傷的野獸一般,紅著雙眼瞪向徐晉。
徐晉倒是神色平靜,他很理解朱厚熜此刻的心情,他曾經亦被最親最信任的人背叛過,知道那種痛苦的滋味確實難以忍受,不過,他自問自己並沒有背叛嘉靖帝,保護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也沒有錯。
“皇上能聽臣解釋一二嗎?”徐晉輕歎了口氣道。
陸炳冷笑道:“徐晉,你私通白蓮反賊,還有什麼好解釋的?來人,把徐晉拿下!”
“閉嘴!”嘉靖帝一扭頭,手指幾乎戳到了陸炳的鼻子底下,怒火中燒地咆哮道:“讓他解釋,朕倒要聽聽他如何解釋!”
陸炳嚇得連忙禁聲,唯唯諾諾地退到一旁。
徐晉輕蔑地瞥了陸炳一眼,接著坦然地對上嘉靖帝的目光道:“敢問皇上,臣有沒有做過有損大明利益的事?”
“沒有!”朱厚熜搖了搖頭,徐晉不僅沒做過有損大明利益的事,反而做了許多有益於大明的事,可以說,大明有如今的良好局麵,完全離開不開徐晉。
徐晉又道:“敢問皇上,臣有沒有做過損害皇上的事?”
“也沒有。”朱厚熜搖了搖頭,臉上的怒容漸漸斂去,徐晉不僅沒做過損害自己的事,而且鞍前馬後地為自己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包括這次成功摧毀板升城。
徐晉平靜地道:“既然如此,皇上為何認定臣背叛你呢?”
陸炳見徐晉三言兩言便說得皇上啞口無言,不由暗暗焦急,連忙冷笑諷刺道:“徐大人果然伶伢利齒,辯才無礙,沒錯,徐大人確實為大明、為皇上立了不少功勞,可是功是功,過是過,徐大人私通白蓮反賊是事實,如今抗旨不遵也是事實。皇上,所以屬下以為,徐晉其罪當誅!”
朱厚熜聞言,稍稍平息的火氣立即又湧了上來,怒道:“徐卿,朕再給你一次機會,現在發兵圍剿黑台山,擒殺那白蓮妖女薛冰馨,朕便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陸炳不由心中一緊,既焦急又妒恨,徐晉如今都承認私通反賊了,皇上竟然還要保他,可見對其有寵信!
徐晉搖了搖頭道:“皇上,不管怎麼說,馨兒是臣的女人,是孩子的娘親,臣做不到!”
陸炳聞言竊喜,朱厚熜卻是勃然大怒,失望地咆哮道:“徐晉,這個妖女到底給你吃了什麼迷藥,為了她難道你連性命都可以不要嗎?”
徐晉搖頭道:“不是迷藥,是責任,作為男人,臣有責任保護妻兒不受傷害。皇上,馨兒已經退出白蓮教了,跟趙全他們再無任何瓜葛,能不能看在臣這些年為大明鞠恭儘瘁的份上,放她們孤兒寡母一馬?”
朱厚熜又驚又怒,話說到這份上,徐晉竟然還執迷不悟,不行,那妖女更加不能留了,他大聲喝道:“阿炳,派人通知大同總兵王博古來見朕!”
陸炳暗喜,連忙大聲道:“是!”